他并不理会白方古的抗拒,低声喊了声:“中意,今晚会很冷,冷到你面颊结冰,熬过去,你筋脉便彻底恢复。熬不过去,便前功尽弃了。这药有压制你体内剧毒的成分,你要去沙漠,便得过这一关。”
白方古抖成一团,只觉得牙齿颤得厉害,呜呜的声音自鼻息喘出来,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口中咬着长青的手指,他不想用力都不成。
长青的声音就在他的头顶,幽幽淡淡,若有若无。
侧腰间有股细弱如残风般的暖流潺潺而来,长青像是在给他输送着热气,白方古有心拒绝,却越发觉得自己铁板一块,动弹不得。
心中的涌动让他难受得厉害,而长清将手指却扣在他的齿间,让他即难安又无措。
蚀骨之痛常年有,一指化开万年冰。白方古不愿安如此。却不由他。
长青笑了声:“别再咬自己的唇了,新伤旧痕,叠加在一起。别人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
白方古心头低笑,热泪横流。泪挂在眉梢,成了冰珠。他感觉到长青在低头看他。他想笑,但面部僵硬的只能抽了抽。
这种不堪,他从没给任何人见过。每每感觉自己用药后快要发病时,他便使用闭息功,将自己以死人的状态封起来,冰躺上七天。
让自己进入一个冰冷到没有知觉的世界里。
直到体内毒素渐渐被药物压制,他才缓缓醒来。
他从来不让人靠近那栋门。那门一年开四次。次次进去前,他都笑嘻嘻的冲他们喊:“你们听话哈,我要练功去了,别打扰我。”
但每次从哪里出来,他便如死鬼般白得吓人,这事,只是师父知道,痛到骨髓里的痛,若不是太难熬,他不会让自己在死亡边缘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侧腰窝的热气,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汹涌彭拜。
白方古终于觉得自己不在抖的那么厉害,前一刻那股剔骨抽髓的痛也在慢慢消失。
眉梢一层薄雾冉冉升起,他知道那是薄冰化去时的氤氲。
白方古啊的一声,松了口。抬头见长青面色白得吓人,他紧闭着双目,眉角薄汗湿了碎发,脖颈衣衫粘在身上:“长青!”
长青嗯了一声,低头看他:“醒了?”
白方古一把抓了他的手挪开:别再给我,我不要。
长青的手微微挪开:不要什么?
白方古眸子颤了颤:你在用功力为我驱寒,这样太消耗,身体会受不了的。
长青一直侧身躺着,这回终于缓缓躺平,他轻轻一笑:“那火盆在烤我的背,太热了。”
白方古捉住他那只被自己咬在口中手指,看了看,食指肤上,一排牙印。微微渗血。白方古眸子颤了颤:“如此对我,让我如何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