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系青打工回来,听到一屋子人这么说,直乐。
春儿见哥哥回来,立刻收摊,严肃,“换地儿换地儿,我哥怕吵。”
后来隔壁宿舍一直想和春儿拉近乎但苦无机会的“麻疯”,就是麻将的疯狂沉迷者,因此和春儿接上了头,咱有不怕吵的室友和自由自在的地儿啊,一拍即合,由纯玩儿,升级到小赌,赌瓜子,糖,赌到几毛,又到几元,升级挺快,其速度与对麻将的沉迷度为正比。直玩儿到煞不住,搞大了,引来老师的注意。
为了应付老师,春儿出主意。“喏,三个人,是玩儿不起来的,老师看到我们这屋只有三个人就没事了,SO,届时有人来敲门,消失一个……。”
寒假前,下大雪的夜里,有人用手机通风报信,“老师上去了哈,做好准备。”刚撂下电话,就听敲门声咚咚。麻友们驾轻就熟,有的用当桌布的薄毯子四角一兜,卷巴卷巴,一包麻将塞衣橱里。春儿潇潇洒洒,打开窗户,站在窄窄的窗台上,迎风而立,英勇不羁,大有我自横刀向天笑的气概。死党们有的拉好窗帘,有的去开门,合作无间,不过眨眼间,屋子里齐齐整整,老师见到的,就是学子三人,孜孜不倦,捧书苦读的场面。
老师也曾是个“麻疯”,那天没见着有人打麻将不知是不是郁闷了,又或者是没抓着打麻将的人郁闷了?反正没马上走,反坐下侃麻经,学生马屁也拍的恰到好处,烟卷递上,寻思该走就走吧。这天拔凉拔凉,滴水成冰,窗台上还有人呆着呢,又不是练九阴真经,犯得着吗?
谁知老师不知为何兴致极佳,边侃边抽完一根烟,撩开窗帘一点缝,屋内人人色变,不明其意,却见他推开窗户,烟蒂丢出去的同时,窗外也传来凄厉的哀鸣~~亏得是二楼,楼下厚厚覆着积雪。
不过大家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浩子的反应,他不去楼下找人,却去狂敲隔壁的门,扯着脖子嚎,“哥,哥,春儿死了……”
春儿当然没死,被拉去医院,骨折,也不是很严重,打好石膏,即回学校,被哥哥和死党妥善照顾。就是怎样都不要回家,请辞恳切,表示不能拉了功课,可大家都知道春儿的爸妈对他的成绩是啥想法,心知肚明,怀系春是视死如归,打算在麻将桌上轰轰烈烈阵亡啊。
系青不拦着春儿玩儿,这个哥哥说了,“死有轻与鸿毛,有重于泰山。但这个轻重不是外人给下的论断,要你自己觉得哪个轻哪个重。”话里意思,怀系春你要是觉得死在麻将上值得,你自己看着办。
春儿觉得~~啧~~他让死党把床底下收拾干净,下次躲床底下吧,窝囊是窝囊了点儿,但比死掉强。
与春儿的生活不同,系青的大学生活,平淡到不行。
他并不如常蓝妈妈期望的那样,以最高分数考进来,那个成绩只是过得去而已。常蓝曾想为此发脾气,但怀建军说,分数看起来不会对青儿将来出国申请学校造成困扰,也就算了吧。
所以,系青也只淡淡一笑。他们得偿所愿让他失去计然,总是要付出点儿代价吧?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他们理应失去怀家原有的“骄傲”。
怀系青,以他和计然曾经期许的那种方式生活着。
他先学会了打工,在某洋快餐连锁店。他学的快,干的也好,很被店长看重。他也学会了过简朴的生活,再冷的冬天,他下冷水并不犹豫,将他的牛仔裤搓的干干净净。不但洗自己的,有时顺便洗春儿和浩子的。
刷鞋,象计然教他的那样,刷好的鞋子,整整齐齐摆在走廊栏杆上,冲着太阳的方向。补袜子,针脚细密,让所有的女生惭愧。他买不贵又实用,款式简洁大方的衣物,但能将衣物穿的看上去很有档次的样子。脑袋是最平凡的小平头发式,从来不需要用黏糊糊的发胶或摩丝做造型。在图书馆温书,永远比别人早到,选最角落的位置,偶尔抽根烟,必定到无人的地方,不影响别人。饿了吃素菜包子,或面包加清水。他独来独往,除非必要,不在交际应酬上花钱。可他不算吝啬,给山区小学捐款,他总比别人多交一点。
当然,他学习成绩不错,能拿到奖学金,但不是最好的那个。不需要最好,过得去即可,过得去,是怀系青的生存之道。
现在的怀系青,很安静,象深潜在一万米深海中的那样安静。曾经的校园风云人物,如今藏形怀家兄弟的大学,一个撒着欢儿的寻欢作乐,一个卯着劲儿的离群索居。
不过,春儿慢慢被太多人认识。尤其,他光荣的从二楼窗台上被老师摧残到楼下以后,连带关系,系青也跟着走红了。尽管,怀家兄弟如今气质迴异,站在一处,很容易便分辨出谁是青谁是春,但对很多不知就里的人来讲,还是很容易被他们双胞胎的身份弄混。再然后,怀系青的往事,强 奸,行凶,乖戾,需要心理医生帮助这些等等,再次无可避免,□裸被人议论。不过,系青对此漠不关心,当闲言闲语是秋风。对他来说,最痛的已经经历过,再没什么能真正伤害到他。
但春儿肯定体会深刻,他死党问他,“你哥真的干过~~那种~~事情?”
春儿表情那个做作,摆个周星驰的经典造型,哈哈大笑,“哥们儿,就凭我和我哥,老子想要个女人,需要搞到用强的地步吗?”
不用,大多数男生认为,不用。但有些好事多女生认为,那说不定。直到有一天……
怀系青那天早上没课,他照例去操场跑步。因为起晚了些,不象平时,就他一个人,已经有人在跑。跑他前面的女生,摇摇晃晃,然后,晕倒了。
系青把人从地上扶起来,顺便向其他人请求支援。不过很可惜,热心人寥寥 ,也都是哼哼哈哈站在旁边观望型的,大概怕惹是非,并不伸手,还有人干脆装看不见。系青见女生没醒过来,想这是救命的事儿啊,把人一抱,送去医疗室。他在医疗室等着,直到大夫说,女生只是因为低血糖才晕倒的,无大碍,这才离开。但说实话,系青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只是举手之劳,连女生长什么样子都没记住。
没几天,有个子娇小,样貌甜蜜,短发,刘海齐额的女生来找系青,“我想请你吃饭。”
系青没当回事儿,正好急着出门去打工,礼貌回绝。
翌日中午,还是那女生,又来请吃饭,系青困倦想睡,又回绝。
周末,女生再来约,系青才问,“找我有什么事儿?不需要非得吃饭才能谈的。”
女生这才娓娓道来,将她怎么晕倒了,怎么被系青救的过程复述一遍,讲的又好听又传神,说要谢谢系青,请他去听音乐会。系青对和女生单独出游听音乐会的情绪不热烈,再次拒绝~~又没两日,春儿从外面野回来,冲着哥哥狂笑,“哥,我跟你说……”
原来英勇救人,不求回报,且美色当前心不动的怀系青,成了女生投票选出的,最想与之接吻的对象,尤其高年级学姐们,有些就算千帆阅尽,仍对系青好奇心多多。
怀系青,即使这么不声不响如深潜于万米深海之下,依旧成了学校的新“偶像。”
很多女生认定,绅士风度的怀系青不太可能去强 奸谁,倒很有引诱人将他强掉的冲动。假如,是说假如,怀系青想真想强掉谁,被强的多数很乐意,谁叫他又帅又多金,何况又那么气质超脱呢?在乐意的情况下,那不叫强 奸。
春儿大笑着结论,“这就是女人,恐怖……”对,怀家的青儿被人强加的强 奸罪名,竟是在如此情况下被漂白了。
对于这些,系青向来懒得理会,对他不造成影响。但没料到被他救的那个女生,三番两次相扰。不管系青对她说多少个不,永远笑容甜蜜,百折不挠,跟定了他。有一次,系青骑单车去打工,她要求系青载他一程。系青不答应,他单车后座的位置是计然的,别个女生他不载。没想到人女生后来也骑个单车,跟着他去他打工的地方。这逼得系青没办法,他在前面骑,后面人追着追着万一出什么事情,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再去上班只好搭公车,任人东南西北风,他就是要定小然不放松。
有一次,图书馆,女生挨挨蹭蹭,又坐他边上。
系青实在不希望,连他最享受的学习时间,也被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