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的适才也问过女儿,五儿是很愿意在贾瓒屋里服侍的,当初她想方设法要将五儿弄去宝玉屋里,就是差轻人多,且又闻宝玉将来都要放他们,故要送到那里去应名。
如今,既是被派到了这里来,人又少,又能近身服侍,比不得宝二爷屋里人多,姐姐们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反而还乐意留下。
看女儿那神态,柳家的是过来人,岂有不明白其心意的道理?
柳家的心疼女儿,不得不成全,生怕贾瓒看穿了她的心思,斟酌着道,“我原想着把红玉放到爷的房里,让五儿服侍爷读书写字。”
贾瓒道,“我房里和书房里都不用人,我平日里自己习惯了,有人进出,会打搅到我,嬷嬷只领着她们安排我的日常饮食起居便好。”
柳家的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道,“六爷这里院子虽不大,也宽敞,东头的耳房我看里头还有灶台,原先也应是开过火的,不如六爷和上面说一说,把这小厨房开起来,也不必外头再要厨子,我平日里伺候热茶热水也便宜,六爷夜里要个宵夜,也免得又惊动人。”
她总是要多制造些机会,把女儿送到六爷跟前去。
这也是贾瓒的想法,但眼下还没有到时机,也不知柳家的用心企图,道,“我是初来乍到,你们也是,先安顿下来,再说这些。”
“是!”
柳家的出去后,贾瓒靠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如何驾驭屋里的婆子丫鬟,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啊,想必世上也没有这方面的书籍可以用来学习。
也不知道该去请教谁?
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黛玉。
黛玉是很会驭下之人。
原著中,人人的丫鬟都生出些事来,唯独潇湘馆的下人们从始至终都不曾闹出过任何事,不曾与人有过争执口角,这就十分难得。
“改日,倒是要向林妹妹请教一番,不过,如何问得出口呢?”贾瓒心里嘀咕着,又担心会生出些误会来,上次宝玉摔玉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
柳家的出去后,将红玉和五儿叫到了跟前来,深深地看了红玉一眼,道,“六爷吩咐了,平日里你们只需要打点六爷的日常起居,近身伺候的事就免了。
六爷这边也简单,每日里就是吃穿睡,读书习字,我看六爷读书的时间多,书房里头又没多少活计就交给红玉料理,五儿只管六爷房里的事,叠床铺被勤谨些。
原先如何我不知道,以后既是屋里有了人,小衣鞋袜就不好总往外头要,省得人说服侍的人手脚懒,得了空就不要闲着,这些事上头,多用些心思。“
五儿知母亲是向着她,欢喜地应下。
只要想到六爷穿上自己做的小衣鞋袜,五儿就难免激动。
红玉也不计较,问道,“爷有没有吩咐过,端茶送水是什么个章程?”
红玉虽不曾服侍过人,但祖上几辈人都是服侍过来的,家传就如此,平日里被爹妈耳提面命,知道些眉高眼低。
柳家的是厨娘出身,哪里做过嬷嬷,业务板块就不同,隔行如隔山,当下就被问住了。
“爷不曾吩咐过,你见机行事就好。”柳家的敷衍一句。
红玉便站在了贾瓒书房的门口,随时听唤,眼见得贾瓒的茶没有,他一伸手是空杯,红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一提茶壶,茶壶也是空的。
红玉提了茶壶出来,在院子门口找到了贾武。
贾武接了茶壶去梦坡斋那边提水,谁知,因贾政今日上衙去后,茶房里的炉子就没有生火。
贾武找到拴儿,拴儿将贾武领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我实话跟你说,不是我今日不生炉子,是有人不让我生,说是老爷书房里太费炭了,往后老爷不在家,炉子就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