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说是不打算要后面的银子,但未必就拿不到。
顾水生已经再次启程前往商榻,找季哲华传递消息。
消息是传递给黑举人的四个儿子的。
黑举人一妻三妾,正好一人生了一个儿子,家里本来还算安定,但他这么一出事,可就人心难测了。
而顾水生带过去消息却是:三万两,保证不让你爹活着回来。
如果是个父慈子孝的家庭,这话简直荒诞。然而黑家有独特的家庭环境:四个儿子只有一个嫡子,其他三个全是庶出。按照礼法,庶出的儿子可以分到少许产业,然后出去自谋生路,而家产的绝大部分是归于嫡子的。
偏偏嫡子是四个儿子之中最年幼的,这就给了三个已经成年的哥哥一些非分之想。
如果父亲没有回来,那是不是就可以多分一点家产了呢?
与之相对的,黑氏正妻在听到这个令人胆寒的消息之后,是否愿意出更多的银子,换自己丈夫平安归来呢?
这简直就是魔鬼开出的条件!
徐元佐送走了安六爷一伙人——他们要去商榻寻找桥头堡,等待黑老爷的死讯传来,然后开设堂口,抢占码头。这一套流程他们很是熟练,不需要徐元佐操心。
徐元佐现在每日里就是在船头看看闲书,跟罗振权、甘成泽聊聊打仗和海贸的事,一心谋划着在金山岛开创个金山来。
同时等待黑家的银子运回来。
头一批的五万两银子,去掉安六爷的分成,到手四万两。再加上贩卖人口的五百两,凭借着四万零五百两,一下子就迈入了松江富家前百名呢!
虽然还是吊在车尾,但是这点底子已经足够徐元佐做一些投资理财的事了。
这才是真正的第一桶金。
《雏凤初啼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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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一 买地扎根
隆庆三年的五月,商榻镇彻底陷入了混乱之中。
黑举人失踪,有人说是被水寇绑架了,有人说是被锦衣卫抓走了。他家几个儿子四处拉拢门下掌柜,抢班夺权,凡是现银就往自己宅子里划拉,只怕吃亏,根本不管父亲的死活。
而那些掌柜们也多有自己的小算盘。或是偷了主人的银钱跑路,或是自立门户,挖前东家的墙角。真正还把黑家放在心上的人却是少之又少,着实为“世态炎凉”做了一个好注脚。
更让商榻人敢怒不敢言的,却是四面州县如同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无论是开铺立柜的打行青手,还是那些游手好闲的小混混,谁都想分一杯羹,抢一块肉。
原本在商榻经商的人只是觉得黑老爷有些黑,现在却多在怀念那位能够保证秩序的黑举人。
这些却与徐元佐无关。他在商榻的产业只有一家客栈,而且那家客栈如今也是安六爷下榻之处,基本秩序颇有保障,算是乱中取静的好去处了。
徐元佐最终从黑举人身上榨出了十万两银子,正式进入十万金富豪阶层。
这个阶层的家族往往会有几个生员撑门面,土地数千亩,乃至近万,在地方上能够出入县尊老爷的书房,与之谈笑风生。时不时还会接到府尊老爷的请柬,为官家出谋划策,解囊相助。
如此一对比就可以看出徐元佐固然在资产上进入了这个阶层,但是因为这笔银子见不得光。甚至连徐家都要瞒着,所以并没有相应的政治、社会地位,也没有与银子匹配的影响力。
只要没有影响力,银子就只是一种金属。
“所以我对于获得了这些银子,并不如何兴奋。”徐元佐对罗振权道。
十万两银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