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大家都睡得早,客厅里空无一人。东方澜一直抱着晴晴上了三楼容海旁边的客房。当晴晴放下来的时候,乔小北才明白东方澜为什么说晴晴别怕。
汪晴晴穿的是棕红西装,可是仍然看得出领口处血迹斑斑。
血腥味一入鼻,乔小北胃酸上涌,捂着胃不吐,结果忍不住,狠狠地呕吐起来。
“小北……”容海大惊。小北向来含蓄镇定,怎么这当儿这么大反应,竟然比伤者还痛苦。
“没事,我喉咙干,受不了这味道,一会儿就好。”乔小北竭力平静,一指晴晴,“晴晴需要帮忙。”
“痛!”晴晴在扭动。
东方澜手脚敏捷,褪下她的外套,解开里面的毛衣,胸口上长达十厘米长的刀口鲜血淋漓。而且还在流着。冰肌雪肤丰盈上的艳红,格外怵目惊心。乔小北傻住了。
“晴晴!”容海和容澜双双上前,敷药止血。完全没有想到晴晴是白天里那个妖媚的女人,也无视了她的半裸。
“容澜,痛!”晴晴痛苦,却不敢发出声音,只低吟着。
“晴晴,一会儿就好。”东方澜声音镇定,仿佛见惯这种血流成河的事。
“可是我现在痛呀!该死的老贼暗算我。”晴晴悄悄地吼,不敢大声。
“他不是暗算你,他是试探你。”东方澜冷冷地告诉她。
“我痛呀,容澜——”晴晴这会儿和苗苗一样娇弱。一双手往半空伸着,东方澜抓住她一只手。旁边的容海已经在替他敷药粉,长长的伤口总算没再浸血。
乔小北还在呕,眼泪都出来了。东方澜沉声吩咐:“回房去。不要再过来。”
没有片刻犹豫,乔小北立即出去,给他们带好门。回房偷偷吃上两颗酸梅才止了吐。
晴晴是疼得半死不活,她则是吐得半死不活。幸而东方澜的心思全被晴晴的伤夺走了,没有怀疑到怀孕一事上。要不然她根本就应付不了他……
休息好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下了一楼,替他们热好晚餐,连饭锅一起带上三楼,悄悄地敲门。容海出来接了,感动地喊北北。
乔小北没有停留,只是带门时听到晴晴声音沙哑,似有哭声:“容澜,我怕,我冻,抱抱我。”
倏地关紧门,乔小北把声音关在了里面。无力地靠在门上一会,才悄悄地回房睡觉。
天塌下来还有地顶着,她得照顾好自己。爹不要,娘不疼,弟弟又无力,老公得照顾前恋人,她自个儿如果不对自个儿好,那真不要活了。
可是乔小北睡不着。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东方澜远去欧洲那么久,她觉得没什么,可一旦回来而人没睡到这儿,就觉得手脚都不好放,怎么放都觉得不自在。一个小时还没睡着的时候,她放弃了挣扎,坐起来看书,看了一会儿觉昨胃酸头昏,只得干脆起来找东西吃。
怕东方澜怀疑,酸梅被她刚刚收起来扔到一楼垃圾桶。翻过来覆过去地想有什么开胃的,最后打开了东方旭送的山西红枣。山西红枣不愧名满中国,颗粒饱满,颜色丰红,她一天坚持吃十颗,那一大袋子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完。她送人都送不掉,一个个说得半真半假半戏谑:“这是补血气的东西,小北补好了就好生孩子。我们吃了就只起五谷轮回之用,白白地浪费。”
哪有这样的。连吃个红枣都能和生孩子联想起来。乔小北无可奈何,一天到晚地补,药蜜牛奶红枣等等什么都有,都不知道身体机能是不是都被补得乱了规律。
吃完跑到书房开了电脑画图,又有人订了她设计的款式了。有人要,说明她思路是对的;价格开得不高,可见她能力有待提高。不过谁不是从爬学起,最后才长跑。才自学两个月就有这成就,她很知足。而且有着相当大的动力。她还年轻,谁敢说她以后不能成为一级服装设计师。
淡淡一笑,她暂时还没有那个宏愿,做任何第一名必得舍弃许多东西,她不屑第一。但学习一门特长是必须的,豪门妻下堂司空见惯。东方澜有时候真让人难懂,一纸契约让他有了绝对的主导权,有时他的一些奇怪的举动让她觉得他有点舍不得她,可也许一觉醒来她就得乖乖走人。
刚刚东方澜和容海及晴晴的默契她已清楚明白,她是局外人。可能连容海都是。
可她不能有朝一日失婚,还没有一技之长等着饿死,母亲可不会摆好脸色给她。遣散费什么都是浮云,只有自己能站稳才能笑傲人生。身子可以身在富贵,心却不可以安于富贵,像她这种没有后台的女人不得不未雨绸缪。
只有洛芙蓉那种有背景的女人才可以无后顾之忧。
这个冬天流行天蓝的风衣,大体潮流如此,但袖口或领口等样式一改,立即风格大变。乔小北钟爱大衣领,人穿起来大气而潇洒,如果再配上线条花纹的牛仔裤,看上去真是休闲得没法说。
她涂涂抹抹总算完成一幅图。
十二点回房时经过走廊,发现客户里的灯还亮着,可是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有。回到房间,东方澜还没有回来。乔小北坐着发了一会儿呆,漱口后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