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既过,徐钦筹谋南征之事益发紧锣密鼓,徐玉终遵家人之劝,入官学深造;徐翔则日日勤勉,于内廷尽职,虽婚期已定,生活如常,未有丝毫懈怠。
至于徐显,身疾渐愈,然骤由内阁辅臣降至三品工部侍郎,心结难解。适逢三月,老夫人之兄、江东慕容王六十寿辰将至,老夫人遂遣徐显往江东一行,一则家中男丁皆忙,无暇分身;二则借此远行,或可助其散心解忧。
众人闻老夫人之安排,皆无异议。茜月进言曰:“舅父六秩大寿,仅大哥一人前往,似嫌单薄,不若大嫂同往,更为妥帖。”
徐婉宁虽对徐显心存芥蒂,然情势稍缓,夫妻间寒冰渐融。老夫人深知小孙媳此议,实为促长孙夫妇和美,自是欣然。笑曰:“吾本欲令婉宁随显儿同往,然翔儿婚事繁杂,婉宁若离府,诸多事务恐皆落于姝儿肩上,如何是好?”
镇国公府婚事非同小可,需精心筹备。
茜月答曰:“紧要之事,我与大嫂已筹谋周全,依计行事即可。大哥五月必归,余事待大嫂归来,再助我料理,时犹未晚。”
老夫人闻言,点头称善。
徐显欲重修夫妻之情,闻此议,喜形于色,望向徐婉宁,却得一冷若冰霜之目。
徐婉宁性喜热闹,江南之行自是向往,然与徐显同行,心有千千结。
昔日之伤,纵徐婉宁豁达,亦非轻易可忘。
破镜难圆,夫妻一旦心生裂痕,欲复旧时恩爱,谈何容易?
婉宁直言拒之:“吾不欲与其同行。三弟婚期在秋,筹备繁复,弟妹已劳心劳力,吾若离去,诸事皆累及弟妹,太过辛劳。况且儿女年幼,携之不便,留之又不舍。”
徐显闻拒,眸光黯淡,老夫人亦感尴尬。茜月却不肯放弃,劝道:“府中诸事,大嫂勿忧,此乃吾锻炼之机。儿女之事,吾自会照看。”
徐显复燃希望,附和道:“儿女皆喜与弟妹亲近,此计甚妙。”
婉宁白之:“汝善求人,却不知育儿之苦。”
茜月接言:“乳母日常照料,吾只需留意,何来辛劳?江南如诗如画,大嫂不想一游乎?”
婉宁好热闹,闻言心动。
三姑娘亦乘机相劝:“大嫂,家中有二嫂照看儿女,此等良机,何不把握?”
婉宁嗔之:“吾恐路途寂寞,三妹在家无事,不如共往。”
三姑娘闻此,眸光一闪,欲允,见茜月示意,乃压下心中热切,吐舌道:“吾非无事,须在家助二嫂筹备婚事。”
徐翔旁观,闻言几喷茶,笑谑:“三妹?哎呀,不添乱便好。”
三姑娘面泛红晕,嘟嘴回道:“众人皆为兄长婚事忙碌,独兄长似无忧无虑。”
慕容丽珠坐于老夫人侧,笑语盈盈:“伯父常言京城亲人,大嫂随大表哥往江东,伯父必喜。”
未待婉宁再言,老夫人挥手定论:“既如此,此事便定。婉宁随显儿往江东贺寿。”
众人皆赞,唯徐婉宁面沉不悦。
慕容丽珠居府日久,风闻徐显夫妇之事,佯装不知,笑道:“吾曾助嫂子料理族中婚嫁,二嫂若忙,吾可相助。吾日闲无事,儿女起居,亦可分担。大嫂勿忧府事,安心与大表哥同行。”
茜月赞其言,对婉宁曰:“吾有助手,大嫂放心去吧。”
婉宁笑对茜月戏言:“吾恐新助手得宠,日后不屑与吾为伍。”
茜月笑斥:“非也,吾重情之人。”
慕容丽珠亦笑:“大表嫂放心,吾不夺人所爱。”
三姑娘惑然:“尔等言何?”
徐显面露喜色,玉骨扇轻展:“既如此,下月吾与夫人同赴江东。”
婉宁扭头,强辩:“谁与你同行?各走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