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钦出征之日,镇国公府一门上下皆至城楼相送,场面隆重。
徐钦头戴金盔,身披银甲,英姿勃发,坐骑之上,如战神临凡,点将梁进、周瑾、胡大海为副,率军南下,誓复五城。
号角长鸣,响彻云霄,铁甲洪流,如黑潮涌动于城外,伴随着震撼心灵的战鼓,千军万马齐动,步伐一致,震动大地,唤醒沉睡的世界。
茜月,昔日不过四品小官家女,婚前未曾料及,生命中会有如此激荡人心的时刻。因嫁与徐钦,她那原本只装满诗画的心胸,也变得宽广而坚韧。望着那指挥大军,威风凛凛的丈夫,心中满是骄傲、爱慕与敬仰。
正当她深情目送徐钦率军远征,徐钦于马上蓦然回首,穿越千军万马,投来深情一瞥。他,天生战士,盔甲加身更显威严,但望向她的眼中,却满含温柔,令人不由心动。
茜月静立城楼之上,以温柔一笑回应即将远征的夫君,纵使万马千军相隔。前世徐钦顺利收复五城,首战告捷,虽知此行他必胜无疑,茜月心中仍免不了担忧,但她已不再如往昔般流露丝毫柔弱。
若他天生为战,她作为其妻,亦当拥有坚强之翼,与他并肩翱翔。前世之弱,令他们失去应有幸福;今生之弱,又让她失去许多。历尽苦痛,茜月终悟,唯有更加坚强,方能不负徐钦深情厚意。
“此乃二弟挂帅出征,你入府后首次亲眼所见,竟如此平静。”徐婉宁突至,打断了茜月的思绪。
茜月侧首,见是徐婉宁,笑道:“大嫂似比我更感伤,夫君定能凯旋,勿忧。”
徐婉宁轻嗔:“我自然信二弟能力,只是不甘心罢了。”
“大嫂何事不甘?”茜月惑问。
徐婉宁面色冷峻:“不甘身为女子,无法上阵杀敌。未嫁时,每见父亲披甲出征,心向往之。今送二弟,亦是羡慕不已。”
徐婉宁无奈摇头,对茜月坦诚:“奈何身为女子,困于后宅,心虽不愿,却要维系这破碎婚姻。”
热血场景,触动了徐婉宁那颗曾受伤的心,她仍未完全原谅徐显。
茜月答:“女子虽多受限,男子上阵亦非易事,各有不易。大嫂既为女子,何不释怀,好好过日子。”
庄哥虽不解大人言辞,但也略懂其意,抬头对徐婉宁道:“娘莫愁,待孩儿长大,也要做二叔那样的将军。”
徐婉宁欣慰抚子,许诺:“吾儿志气,已六岁矣,春暖花开时,娘便为你请武师习武。”
“好极!好极!我要习武!”庄哥闻言,欢喜跳跃。
徐显闻声而来,面色冷峻训斥:“小小年纪习什么武,专心读书才是正道。”
镇国公府虽以武立家,但世子承袭,其余族人从文者众。徐显遵父命,选择了文路,故认定子嗣亦当从文。
坤哥不服,嘟嘴反驳:“是母亲要为我请武师。”
徐婉宁白了徐显一眼,冷言:“我儿,自当习武,效仿文人酸儒,有何趣味。”
徐婉宁好武不假,但徐显深知,她并非真轻视文人。当年嫁他,满心满眼皆是他,见他舞文弄墨,总是满脸崇拜。今日之态,不过是对往事仍有怨气。
徐显未与之争执,上前为妻紧了披风,温言:“城楼风大,下去吧。”
徐婉宁冷眼一瞥,转身下楼。
徐显紧跟其后,讨好地挽住她的手,却被不耐烦地甩开。徐婉宁侧首,又狠狠瞪了徐显一眼,转而挽住茜月,笑语下楼。
至城下,恰逢或真巧合,或人为安排,遇见了晋王妃方氏。
晋王妃见二人,主动上前,笑容可掬:“真是巧,于此相遇两位夫人。”
徐婉宁淡淡一瞥,并未言语。
茜月淡然回应:“确是巧合。”
晋王妃靠近,面带和煦,对茜月道:“前些日在公主府,东宫之人闹剧,让表嫂受委屈了。”
言毕,她假装愤慨:“东宫之人,无一省油灯,我也相处不来,反倒是每次见表嫂,倍感亲切。”
晋王妃热情拉住茜月手:“毕竟我们是嫡亲表亲,我愿与表嫂更亲近些。”
挑拨离间,拉帮结派,茜月怎会不明方氏之意。
她心中雪亮,面上不显,淡然道:“周良娣仅为殿下妾室,太子妃才是东宫之主,她得宠不代表东宫,此事太子妃言为误会,我亦不介怀。”
晋王妃未料,出身小门小户的茜月,竟有此等见识,不好糊弄,面上尴尬:“表嫂宽宏大度,妾身佩服。”
茜月微笑,客气道:“承蒙晋王妃谬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