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笑容地问门外打帘子的丫头绫罗:“父亲也在吗?”
“回大小姐,候爷一大早就来了……”她走近凤浅几步,压低声音道:“听说柳姨娘受了风寒,闹肚子疼,候爷去看过她之后,就立即来了老夫人这里,求老夫人放她出来呢!”
原来如此!
凤浅突然想到,如果柳姨娘出了事,凤薇定是会出院子,她笑了笑,看了冷梅一眼,冷梅立即递给绫罗一个荷包,绫罗推脱了一番收了。
“既然柳姨娘病了,冷梅,你去把皇后娘娘赏给我补身子的血燕送一份给姨娘,她毕竟还怀着身子呢,可别真闹出什么事来,再惹老夫人心烦。”凤浅吩咐道。
冷梅沉了小脸,血燕那么贵重,皇后娘娘只赏了二两,大小姐送了一两给老夫人,自己还剩一两,一口还没吃就要送给害过大小姐无数次的柳姨娘,她不愿意。
见冷梅不动,凤浅声音重了一分:“还不快去!”
冷梅见凤浅执意要送,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去拿血燕了。
“大小姐请。”绫罗给凤浅掀起帘子,比往日更恭敬了几分。
凤浅看了绫罗一眼,抬步走了进去。
里面,老夫人和凤安都沉着张脸,凤浅假装没发现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向前笑着行礼:“给祖母请安,给父亲请安。”
“浅丫头来了,过祖母身边坐。”老夫人缓和了脸色,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凤浅笑着坐下,四下看了看没见到玉轻烟,奇怪问:“不是说玉太医来了吗?怎么没看着人?”
桂妈妈回道:“已经给老夫人诊治完,走了一会儿了。”
“已经走了么,那玉太医怎么说?”凤浅见老夫人双眼裹上了白纱,赶紧问道。
老夫人露出一丝笑容:“她说毒了解就好治了,她给我上的药很是舒服,清凉清凉的,不一会儿我的眼睛就不干不涩了。”
“如此说,祖母马上就能恢复光明了,恭喜祖母。”凤浅高兴道。
老夫人也是由衷的开心,一片黑暗的日子太痛苦了,她巴不得明天早上起来就能看见雪花,不用再问桂妈妈每日是什么天气,有没有出太阳,雪停了没……
老夫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握住凤浅的手,叹道:“多亏了有浅丫头,否则我还不知道要被折磨到什么时候,你的嫁妆我一早就给你备下来,如今我再给你添一倍,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多谢祖母厚爱。”凤浅起身一福,眸中闪过点点泪光。
凤安却道:“老夫人,浅儿的嫁妆已经够多的了,筝儿也是嫡女,别相差太远,伤了那孩子的心。”
凤浅看向凤安,脸上的笑容慢慢被冰冷覆盖,袖中的手紧紧拽住,现在若大的安定候府,除了老夫人,没有人对她真正关心。
“你怕伤了筝丫头的心就不怕伤了浅丫头的心,浅丫头才是货真价实的嫡女,别的什么人,我不会承认,再说,我给浅丫头的嫁妆是我的体已,花不了公中一文钱,你还是等我这老太婆黄土埋身的时候再来操我的心吧!”老夫人沉了脸道。
凤安正要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凤浅抢先轻轻拍了拍老夫人的背,劝道:“祖母,父亲不是这个意思,他不过是怕二妹妹说他偏心罢了,再说父亲说得对,浅儿的嫁妆够多了,而且浅儿嫁的夫君……就算再多嫁妆也一样的。”一样无法改变她嫁了个傻子的事实。
“她还敢说她的父亲偏心?”老夫人却更加生气,想到凤浅要嫁的人是个傻子,更是下定决心要在嫁妆上多弥补她一些,索性道:“把筝丫头的嫁妆份例划一半到浅丫头嫁妆里。”
“老夫人!”凤安大惊,苏氏母女不闹翻了天去?
老夫人重重道:“就这么定了!”不容任何人反驳的语气。
凤安见老夫人如此坚决,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能另想法子给凤筝补齐嫁妆份例了,他不再说这个话题,继续先前所求之事:“那……柳氏帮出来的事?”
老夫人正要说不同意,凤浅奇怪问:“柳姨娘怎么了?”
“她在柴房感染了风寒,肚子疼。”凤安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他知道柳氏该受惩罚,但她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儿子呀!
老夫人立即喝道:“她们一个个都娇贵,苏氏病了,四丫头病了,现在又轮到柳氏,我看她不是病了,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好唬弄!”
凤浅赶紧劝道:“祖母别动气,浅儿想姨娘毕竟是有身子的人,又娇养惯了的,这几日住在柴房真的着凉也是有的,不如还是让姨娘出来,禁在自己院子养胎也可以。”
凤安看了凤浅一眼,这正是他的意思,没想到大女儿和他是一样的想法,心中顿时对她有了一丝愧疚,对给她加嫁妆的气便消了。
凤浅瞥了凤安一眼,我跟你的想法完全相反,好吧!
“她这招是向四丫头学的,以为装个病我就会放她出来,既然她肚子痛,就让许大夫去瞧瞧,看是不是真的病了!”老夫人怒气说罢,看了桂妈妈一眼,桂妈妈立即离去。
凤安听见老夫人如此说,便也只好等桂妈妈回来再说了,于是,深吸了口气,端起茶喝了起来。
凤浅低下头,遮住了眸中一闪过而的笑意。
冷梅捧着珍贵的血燕来到了柴房,见柴房里吃的用的伺候的应有尽用,火红的银炭烧得柴房不见半丝冷意,柳姨娘此刻舒适地躺在床上,一个丫头拧着眉头在给她剥核桃吃,细嫩的手指都磨破了,还有两个丫头在捏手锤腿,本来就狭窄的柴房,此刻更是拥挤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