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匆匆过去,浓绿的树梢延长指向三楼,窗户依旧紧闭、鲜少有打开的时候,而房门也是如此,除了必要吃喝外,谢知意极少下楼。
旅客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心情愉悦出门游玩的,另一种是满怀愁苦、只想换个陌生地方逃避的。
谢知意显然是第二种。
阿婆毕竟活那么些年,之前没瞧出来,现在也回过味来,不曾询问,与江钟暮一块默契的哑了声,让对方安静休息。
酷暑难熬,又是日光最炙热的午后,门对面的溪流都往下降了一截,更别说无处躲凉的枝叶,恹恹往下塌。
站在大门口的江钟暮下意识仰头看向三楼,眼眸中的情绪晦涩难辨,莫名停在原地一会,便利落转身踏出、反手将大门关上,大步跨出浅薄的阴影,即便被晒成小麦色,也拦不住晒得刺疼的感受。
她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脚步越发快速,决定要早一点赶到干爹家。
翘起青砖被踩得踏踏的响,风扬起发尾,没带来半丝凉意。
路上稀少有人走过,眼下不是农忙时,旅客又没几个,若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很少有人愿意出门。
江钟暮尽量往阴凉处走,没成想一抬眼,就瞧见一提着塑料袋的小孩面向她走来。
“钟暮姐姐?”那低头踹石头的小孩瞧见她,表情一喜,甩着小胖腿,噔噔噔地就往她这儿跑。
江钟暮闻身停下,眉眼稍柔和些,微微弯腰看着那气喘吁吁的小孩,喊了声:“小远。”
江镇说大不大,说小确实就那么一圈,祖祖辈辈就生活在那么小个地方,自然家家都沾亲带故、互相认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江钟暮看向塑料袋里的东西,又道:“你爹让你送东西?”
这小孩儿家里头开了个小超市,有时顾客买东西却空不出手去拿,老板就会差遣自家儿子去送,回头给包小零食做奖励。
江钟暮瞅了眼他圆鼓鼓的肚子,这段时间生意不错啊。
“嗯!”江思远重重一点头,提起袋子就往前头递,稚声道:“这是你家的。”
江钟暮怔了下,下意识接过,低头顺着缝隙看去,又是酒又是烟的,怎么可能是她家的东西。
“我家的?”
“嗯!我爹说的就是你家,”小孩十分肯定地点头,脸上的肥肉跟着颤。
“你别记错了……”江钟暮锁紧眉头。
“真是你家的,不信你去问我爹!”江思远瞪大了眼,急了。
再往前走一截便是他家的小超市,去一趟确认倒也不碍事,若是让这小朋友记错人、乱给了东西,少不了一顿骂。
“行,如果是钟暮姐姐错了,姐姐请你吃糖。”
江思远见她还不相信自己,气鼓鼓地鼓起腮帮子,撒着胖腿就往小超市跑,边跑边委屈喊爹,不知道的还以为江钟暮抢他东西呢。
江钟暮则提着东西,大步跟在后头,塑料袋里的酒瓶随之摇晃碰撞。
小孩的一路喊爹,招惹了不少瞩目,更把他爹从清凉小超市里头喊出来了,高声骂道:“喊什么喊?!你爹还没死呢,听得见!”
“爹!”江思远更委屈了,直接扑过去抱住大人腿,可怜巴巴一仰头。
始终是自己儿子,他无奈地摸了摸对方的头,语气倒是和缓了下:“哎呦,瞧你这个熊样,谁欺负你了?喊了一路的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叫魂呢。
不等小胖子出口告状,江钟暮走到门口,开口喊道:“孟叔。”
“哎,”他下意识一接,又扭头看去:“钟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