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的将领鼓舞着下属,他手下的人瞪着眼咬着牙的赶路。
人人有功,这在草原上很多时候只是一句空话,就算不是空话,这所谓的功劳也不见得能换到多少东西,但是大王子的承诺却是从不落空的,大王子说有功,那就绝对会给他们记上,而且,这功劳也必定会给他们带来荣华富贵。当然,就算不为此,他们也愿意让大王子成为可汗。
月亮的光辉并不足以照明,泥泞的道路并不适于疾驰,在不适合的道路上,戎族人牵着自己的马一脚深一脚浅的赶着路,而他们愿意效忠的大王子也在盯着这一块。
“不知道阿木尔能不能赶到这里,若是不能,王子您的心血就白费了!”
头发花白的老人很有些焦虑的开口,古力其却仿佛没有这种担忧:“若是不能,那只能说长生天更愿意让我的弟弟来坐这个位置。”
“王子您怎么可以这样说,若不是您想办法叩开了吉安关,若不是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古力其就伸出了手做了个手势:“没有必要激动,毕了格,我亲爱的老师,我并没有谦让的打算,否则我也不会在这里,只是按照草原上的传统,他更具有继承的权利,如果真是那样,我会服从这种安排的,我们戎族太苦了,长生天把我们降生在这个地方是要磨练我们的灵魂,可是,我更愿意我的族人能生活的更舒服一些,就像这些珠人……当然,不能像他们这么软弱。”
“古力其……”
毕了格一急也忘了尊称,古力其笑道:“我只是在说这一种可能,如果真的诞生了,我不会再发动战争,内耗只会令我们的族人更痛苦。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很难发生,阿木尔绝对是会尽力赶路的,就算稍微有些阻碍也没有关系,在这里,他们的皇帝会停留,所以,他一定能赶得到。”
毕了格看了一下地图,然后有些无奈的道:“希望这次你仍然是对的。”
“相信我,我研究珠人很多年了,也许,我比他们自己,更了解自己。”
在说这一句的时候,他带着强大的自信,在第一个弟弟的诞生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可汗了,所以他更用功的去看书去学习,不仅学习戎族人所需要学习的,更去学习珠人的文字历史,以及此时的政策朝令。
那个时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才明白,原来,他还是不甘心,不见得就是不甘心汗位,最大的,还是不甘心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的努力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回报,在兵锋还没有指向上京的时候他,他就猜测到了安平帝有可能逃跑,不是他对安平帝有足够的了解,而是他知道这二十年来李思安,这个帝国宰相的努力方针只有一个,那就是确保他们的皇帝的平安。
这很奇怪,但却是事实。
所以,他们会逃跑,然后在这里停留,然后,被他们抓住!
第一百十三章
安平二十年五月二十五日,吉安关被破,不等当官将领调集兵马,戎族大军挥马而下,兵锋两路直攻上京。
安平二十年五月二十六日到三十日,没有设防的名配关、戒子关被冲而破,戎族兵马下,上京再无关卡。
安平二十年六月日,安平帝携上京五品上京官及所有宗室南狩。
安平二十年六月三日,上京不战而破,戎族小王子先其兄步占领上京。
安平二十年六月八日,安平帝南狩豆满,此时,各地护驾军纷纷而起,从宽州、连州、柳州指向戎族两路军队,同时,吉安关督率覃子豪亲率十万大军组成防线,至此,戎族军队已陷入大珠朝的包围圈中,护驾形式片大好。
安平二十年六月十日,戎族第四路军前锋赶至豆满。
安平二十年六月十日,戎族第四路军围城,二十二日,戎族后军驱使上万珠人来到阵前,逼迫安平帝称臣投降,豆满告危!
在珠朝和戎族人做邻居的这上百年间,吉安关并不是没有被扣破过,这个关口号称是大珠朝的天关,但在后世的历史中,却被戏称说是纸糊的,这其中自然是有种种原因,不过在过去,戎族人就算冲破了吉安关,也只是在利州境内的肆虐,抢掠劫杀番,他们就会退却。
戎族人是暴虐的,但是他们并不是善于持久战,而且人数有限,再加上各部落并不团结,所以虽然戎族是可怕的,但对于朝廷中央来说,也只是癣疥之疾——这个民族只是个胃口不大的强盗,他们会抢走些粮食金银甚至人口,不过不会危及到大珠朝的统治,不会谋反,更不可能取而代之。
就和北宋对金,明对后金样,大珠上下对戎族都没有足够的重视,所以当戎族路疾驰而来,他们的反应是缓慢的,而内心深处也总有种侥幸的心理,在到达豆满的时候,李思安看到的是各路效忠表态的急报,在六月九日这天,他甚至告诉安平帝,戎族这次是自己钻到了包围圈中:“自开朝以来,戎族来去如风,掠而去,我朝军队无法深入草原,此次他们大军深入,正是举拿下的最好时机!”
当然,他这话是有些夸大的,与其说他真这么想,不如说他希望安平帝这么想。
在这十多天里,大珠朝调动的大军不少,可是机动部队并不多,除了覃子豪的那支队伍外,其他的还是以步兵为主,不说他们能不能够有默契的形成包围,就算能够,恐怕也抵挡不住戎族骑兵的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