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必须这么说,他要让安平帝树立起足够的信心,自从离开上京,安平帝的精神就每况愈下,不是说些不靠谱的话——虽然他过去也总是不靠谱,但总不像现在这么死气沉沉,就是长时间的沉默,而且饭量也急剧下降。
前几日在途中也就罢了,路简陋,也做不来什么精细的吃食,但来到豆满后,吃食虽还是无法和宫中相比,些常用的燕窝鱼翅也是有的,可是安平帝却不过是动动筷子。
那双漆黑的眼睛越发的黑,黑的令他觉得害怕,他很害怕。
他受不了。
是的,他早就知道,这个孩子和他的父皇不同。他的父皇是天生的帝王,有雄心壮志,有满腔的抱负,有手段,有野心,而这个孩子,却像是他的父皇的另面,心软、脆弱,这在郑定辉的事件中最展露无遗。
什么梦到了太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愧疚感。个十多代前的事情都能令他愧疚,更何况这次的事情了。善良慈悲也许是个好品德,但却不是个帝王所需要的。
在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安平帝那漆黑的眼睛终于有了点波澜,他有点不信有点迟疑的道:“是吗?”
“是的,陛下。陛下在此主持大局,看我大珠子民建不世功勋。”
安平帝低下头,过了好会儿才慢慢的开口:“只要不令祖宗蒙羞就好了。”
李思安正要再说什么,就有个小太监慌慌忙忙的跑了过来,李思安瞪眼:“成何体统,点规矩都没有了!”
那小太监惊,立刻认罪,边磕头边道:“陛下大喜大喜,淑妃娘娘有喜了!”
安平帝还没反应过来,李思安已经把抓住了他:“你说什么?再说遍!”
“淑、淑妃娘娘有喜了,是太医院的提点王大人亲自验的,说、说已经有三个月了……”
那小太监还要再说什么,李思安已经不在意,他转过身,对安平帝揖到底,连声道:“陛下,双喜临门!双喜临门啊!淑妃娘娘在此刻有喜,正是祖宗保佑我大珠!娘娘此胎,必为皇子!”
他说的斩钉截铁,副尽在掌握的姿态,那样子仿佛比道门高人更善于预断,安平帝眼中的颜色终于更多了。他子嗣艰难,不只是没有孩子,后宫上千人,也只有过个贵妃有孕,此次淑妃有喜,无论男女对他来说都是件大喜事。
“赏,赏……”安平帝开口就要赏赐,突然想到现在还在逃亡途中,下面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顿了顿,解下腰间的个玉佩,“将此玉佩赏给淑妃,嘱她安心养胎,为我大珠立功。”
他这话说的有点不伦不类,但这时候哪有人给他计较,就算李思安虽觉得将那玉佩赏下去有些不太妥当,这刻也只是含笑的看着。
这晚对于安平帝来说,算是喜悦的晚,漫无边际的黑暗终于过去了,局面终于能够收拾了,而他,终于要有继承人了。这晚,他留在淑妃的房间内,体会着即将当父亲的喜悦,第二天还多喝了半碗粥,但是,在这天的中午,他就收到了戎族骑兵围城的消息。
就和戎族路兵锋指向上京时样,在发现戎族人围城的时候,大珠上下还是怀疑的——他们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快?他们不是还在上京肆虐吗?上京那花花世界不是吸引了住了他们所有的目光吗?
惶恐、不安,人们议论着,焦虑着,所有的粮食铺子都不敢再开门,但即使这样,还是有两家被抢了,豆满衙役在这个时候已经起不到作用,还是出动了军队才将局面稳定住了,之后就是全城戒严,没有手令者,律不得走出自己所居住的街道。
这种情况令很多有心逃跑的宗室都暗暗着急,可在这个时候,他们也知道不能去触安平帝的霉头,没见在离开上京的时候,有个二等侯爵不服调令,当时就被砍了头,全家上下都被贬为庶民吗?
面对这种情况,刘文也没有办法,在郑定辉向他问计的时候,他也只能吐出两个:“等吧。”
在这两天,他们已经做好了能做的切准备,可是全城戒严,城门紧闭,他们也没有办法飞出去,现在只有等待局势的变化再随机而动了,这个变化来的很快,六月十二日辰时,所有宗室被召集到临时行宫,同时被召的,还有家中年满十五岁的男子,按照这个规定,刘文是可去可不去的,不过他担心郑定辉,就也跟着到了临时行宫。
这行宫是豆满的个大家献出来的家宅,规模格局自无法和皇宫相比,地方却也说得上宽敞,上百名宗室站在大厅中虽有些挤,倒也勉强装下了,刘家兄弟在这里第次在离京后看到郑钧下,此时,他也是满面疲倦,看到郑定辉刘文他只来得及拱拱手,他身边跟着的个少年,也向这边拱了拱手。
“那少年该不会是他儿子吧。”
刘文有些惊讶,虽然这里的人结婚早,可郑钧下怎么也不到三十,他的儿子,应该还不到十五吧。
“好像是他的弟弟,据说是庶出的,也没怎么见过。”
郑定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