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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第2页)

我不愿意要什么医生。他们说他们认识一个非常热心的家伙,一个相公,一个喜欢鸡奸的医生,这使我放下心来:在我当时所处的境地,这倒更让人信赖。他们招来了一辆出租汽车把我送到了他们的伙伴那里。那家伙果真非常热情。他把我安置在他自己的床上,然后开始给我检查。他想让我谈谈毒品,讲述这一切。我可没有这个兴致,对任何人都没有。我向他要安眠药,他给了我一片,还给了其它的药。

我又开始发烧和流鼻血。我几乎是一刻未醒地睡了两天,第三天,当我的大脑几乎可以正常干活的时候,我坚持不了了。我不想思索,强迫自己不去思索。两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反复出现:一是善良的上帝不希望这回要了你的小命;二是下回你得注射整整一克药。

我想出去。到大舞台去,去注射毒品,去获取那注射后的快感——特别是不要再思索了——直到注射的极限。此刻我走路还很困难。喜爱鸡奸的医生对我十分关切,弄来了拐杖,我架着拐杖走了,可又在半路上把它们扔了:我可不愿意拄着双拐在人前露面。只要咬紧牙关,离开拐杖也是可以走路的。

我一瘸一拐地走到动物园地铁站的广场上。我接了几个客人,其中甚至有个外国佬,他不是土耳其人,而是个希腊人。老实说,我不反对外国人,但我不和外国佬打任何交道,这定约可真有点古怪。不论如何,现在对我来说都是一样,反正不过如此了。

可能我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妈妈来找我。她如果寻找我,就一定会到动物园地铁站来的,所以我才没到库尔夫斯特拉街那边去。但是我也深深地感到不再会有人找我了,这已经不是妈妈焦虑地等我回家的时代了。

我买了一份药,给自己打了一针,然后又干起营生。我需要钱,准备着万一找不到过夜的客人时使用,那时我就得住旅馆。

突然,我碰上了沃尔弗,他是戴特莱夫的老主顾,最近,戴特莱夫不曾到他家去过夜。不过他不再是一位主顾,他对海洛因上了瘾,所以现在跑到生意线的这边来了。可能他拉客人很难,因为他都26岁了。我问他有没有关于戴特莱夫的消息。他的热泪夺眶而出。不错,戴特莱夫是在治疗所,没有他,生活就彻底完蛋了,活着没有一点意思,他想脱钩,他爱戴特莱夫,他想自杀。总之,他向我唠叨了一大堆吸毒者们常说的废话。关于戴特莱夫的那些昏话弄得我糊里糊涂。我真不能理解,这个可怜的小相公,竟然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在戴特莱夫身上有着某种权力。戴特莱夫应该离开治疗所回到他身边,仅此而已。他甚至把一把公寓的钥匙留给了戴特莱夫。听到这句话,我不禁脱口说道:“你真是一个混蛋,一个蠢货!你把你家的钥匙留给戴特莱夫,这样,他就知道,万一治疗所把他赶出来,他就会有落脚之处。要是你真的爱他,你就该想方设法让他脱钧。但是,你不过是个下流的鸡奸犯而已!”

沃尔弗正当瘾发之际,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他弄得灰溜溜的。忽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如果我到他家去过夜又如何?我平静了下来并向他提出了这个建议。为了酬答他的好客之意,我马上接个客人,给他买上一份药。他特别高兴我能到他家去睡,因为除了戴特莱夫和我之外,他再也不认识别的人了。

我们一起睡在他的那张大床上,由于戴特莱夫不在,我还能够和他相处。他让我讨厌,但还能忍受,这个可怜的小相公。

于是,戴特莱夫的两个爱人就睡在一张双人床上了。每天晚上,几乎都是老一套:沃尔弗没完没了地重复他多么爱戴,大哭一场然后入梦。这使我的神经焦燥不安,但我还是忍住不发火,因为我需要这张床位。甚至有一天他向我宣称,在戴特莱夫戒毒之后他们俩将在一所漂亮的公寓里同居,我都没有发怒。再说,左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此外,我想,戴特莱夫和我对他还该有点爱怜之意:如果当初他不是结交了我们,他不过是一个孤独的小相公,偶尔地,到酒馆里买个醉醺醺以忘掉他的不幸,仅此而已。

我们就这样打发了一周的时光,注射毒品,地铁站,地铁站,注射毒品,晚上是沃尔弗无止无休的哀叹。

一天早晨,我醒了,因为我听到有人打开了公寓的门,在走廊里弄着什么东西。可能是沃尔弗。我喊着:“别吵了,我要睡觉!”走进来的是戴特莱夫。

我们拥抱。我们接吻。重逢的快乐。突然我明白了:“你溜出来了!”

他向我解释。像所有新到医疗所的吸毒者一样,人们要他担任三周司晨员。要一个扎吗啡的人遵守时刻,这几乎比要他登天还难。戴特莱夫必须每天在同一时刻醒来,然后叫醒其他的人。这对他来说是一场极为可怕的考验。所方之所以制定这种制度,对接受医疗的病员进行选择,是希望把他们掌握得太少的床位保留给那些还有些意志的人。戴特莱夫没能经得住这种考验,有三次他没能按时醒来,所方把他开除了。

戴特莱夫告诉我戒毒医疗所是个不坏的地方。不错,挺苦的,但他下回一定能够成功地坚持下来。目前,他打算不动毒品——而且,他马上着手到戒毒医疗所去找一张床位。他告诉我,在那里他遇到了好几个我们过去的老朋友,比如说佛朗克,在他的朋友安哥死后想试着脱钩。安哥死的时候14岁,和巴普西一样。

我问戴特莱夫今天他打算干什么。先来一针再说。我要他给我带回兴奋剂来。两个小时之后,他回来了,还跟着一个叫比科的人,那是他过去的客人。比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满满的一袋海洛因!足足10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海洛因。等我醒过神来,马上向戴特莱夫喊道:“你疯了?怎么能往家里带10克海洛因?”

“从今天开始,我当毒贩子了。”

“你有没有想过警察?如果他们抓住你,那你就会再进班房,而且会是几年!”

戴特莱夫不高兴了:“我没功夫想警察,别再给我泼凉水好不好!”

他马上干了起来。用小刀把它分成若干小份,放在小方块铝铂纸上,我觉得纸裁得大小了,并让他注意到这一点:“老伙计,你要注意。它的大小最要紧。货的量不变,可包要大些。记得洗衣粉吗?那么大的盒子,可里面只装了四分之三”。

“你开始跟上我了。我的药量一定要足。人们马上就可以发现,我这里的服务是最好的。”

这时我才想到要问一问这些毒品属于谁。自然是属于比科。这个小流氓!当初,他干的是溜门撬锁盗窃写字间的勾当。刚刚出狱,还处于监管期间,就想利用戴特莱夫这个傻瓜干活来摆脱他自己的困境。他用二道贩子的价格从他在狱中结识的波茨但街的老鸨子千里买了货,他自己不去卖——他也不会卖,他只是个酒鬼——却让戴特莱夫给他干活。

等戴特莱夫把包包好,我开始数共有多少包。其中有一克一包的,半克一包的和四分之一克一包的。我的数学从来学得不好。可是我马上就算出只有8克:他把分量给得太大了。如果不核实一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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