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魔术小屋的门被缓缓合拢,他踏着月光碎影走向唐安斓,最终在她面前停住脚步。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有先行移开视线。
唐安斓轻声问:“你都听到了?”
“嗯,抱歉,我不放心你。”
谁知他却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又或者说,如果不是今晚恰好听到,他可能会被蒙在鼓里更久。
而那样的真相,他原本早就有知晓的权利。
“斓斓,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唐安斓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水雾迷蒙地看着他,“阿烈,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好。”
怀安河距离手作集市并不远,步行过去只需要十五分钟。
这一路上,唐安斓和关子烈各自无言,谁都没有先开口。
河畔的梧桐树郁郁葱葱,月光透过繁密枝叶,在地面落下摇曳斑驳的阴影。
这里位置较偏,环境安静,两人并肩坐在大理石台阶上,望向前方银光粼粼的河面,一时只能听见穿水而过的风声。
良久,忽听关子烈低声问道:“我能……抽根烟么?”
以前见到她,他哪怕正在抽烟也会立刻掐灭,更不要说与她熟识之后,他甚至都已经很少抽烟了。
唐安斓知道,若非心情灰暗到了极点,他是不会在自己面前,提出这种要求的。
“可以。”
打火机发出“咔嗒”的清脆响声,橙红色火光亮起,在风里忽明忽暗。
关子烈用力吸了一口烟,在烟雾逸散开去的瞬间,他蓦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唐安斓担忧地想要扶起他,却忽觉腕间一紧,手已被他牢牢地攥住了。
关子烈没有抬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斓斓,刚才为什么不去追回燕淮?”
“因为我追不回他。”唐安斓自嘲地笑了笑,“他是下了决心的,我无法说服他,也没立场说服他。”
燕淮为了替死去的父亲讨个公道,宁可和居心不良的甄昱合作,将来自然也难免继续针对关子烈,她虽然不支持他的做法,但也无权指责他什么。
这是无解的死局,至少在此时此刻,她难以两全。
关子烈说:“是我让你为难了。”
“为难的不只是我,你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唐安斓反握住了他的手,力道很紧,“况且我也还没认输,我不会任由燕淮被甄昱利用,我迟早能想办法把他拉回来。”
“可是燕淮真正想做的事,我们要怎么帮他?”
燕淮的目标是关肃,他要关肃为父亲燕康之死付出代价。
而关肃,是关子烈的父亲。
唐安斓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低下头去,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