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翁雅清脆响亮的声音,让江然瞬间冰封在原地。他大脑飞速运转,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和翁雅约好了见面,要提分手的事。
傅邺自然看到了翁雅,他放开了江然,眼神里的迷乱在慢慢地流逝。
江然回头看到翁雅,低下了头。他是个没担当又没骨气的孬种,何谓骂得对。他居然连翁雅到站的时间都忘了,不是忘了,是他早已忽略了那个对话框。
翁雅走过来,礼貌地和傅邺问好:“教官。”
傅邺是心虚的,哪怕知道他们分手了,可还是有份莫名其妙的歉意。这是他独行三十年从未有过的别扭。
他再次看向翁雅时,对方眼里的难以置信,让傅邺明白,江然和他,说谎了。这个姑娘的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是带着委屈和痛苦,还有求一个解释的怨忿去看江然的。
而江然不知所措。
傅邺和翁雅解释:“我来出差,顺道看看他,没想到和你坐了同一趟车,一下车就看到他东张西望的,原来是在等你。”
江然猛地抬头看向傅邺,他微微摇头,心底绞痛着嘶吼,不是这样的。
傅邺看着他:“不打扰你们约会了,回见,我先去市局交接手续了。”
翁雅见傅邺这么说,不解里多了些侥幸,她急忙说:“等教官忙完,我和江然一起请你吃饭。”
“不用了,沁华市局会安排。”傅邺冲她点了下头,没有看江然,正要离开了。
江然忽然伸手拉住傅邺的手腕,傅邺回头看他时,对方的眼睛湿碎了他的心。傅邺重新带好了墨镜,从他手里抽出手,轻轻地捏了捏,示意江然自己没事。
最后,这个人的温度在他的手心里一点点的流逝,是江然亲手砸碎了这个美梦。他看着傅邺走出了车站,忽然又想狠狠地扇自己耳光。
翁雅见他这样,自己好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她压着心底的凄凉说:“我还以为你不是来接我的,江然,你吓死我了。我昨天故意没和你强调,就是想看你还记不记得,还好你没忘。”
江然终于把目光投向了她。他难掩这一刻的害怕和心焦,但他不得不坦白。
“翁雅,我的确不是来接你的,我也的确忘了你今天到。我从澳门回来第二天约你见面,是想和你说,”江然语速很快,说到这里却慢了下来。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越来越多,江然认真地说:“我,我们分手吧。”
他和她解释:“翁雅,你很好,是我不好。何谓骂我是变态,骂我是畜生,我的确是,但我不能再伤害你,也不想再继续骗我,我们之间有感情,但没有爱。对不起!”
他预想的场景不是这样,他打算和她吃饭的时候,认真地讨论,像朋友那样。可现在,一切都不可控起来。
翁雅很平静,最起码比江然想象中的平静,她垂眸苦笑了一下:“我发现了,就是还想骗骗自己,你看我的眼神没有情,但我觉得你看谁都那样。直到刚刚……,江然,你有没有想过,你用一种最残忍的方法切段了我们过往的一切,你让我,真的成了笑话。”
江然难受地想发疯,他点头:“嗯,我也是一个笑话。但我觉得,我发现了我的问题,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才对你公平,只不过变成现在这样,我好像是需要负全部的责任。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个没用,但对不起,我是喜欢他,是那种喜欢。”
江然目视着傅邺离开的地方,他不想拉扯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站在这个车站的出口,人潮拥挤着他的神思,他找不到那个人了,但他望着对方离开的方向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他。
一切都结束了,翁雅和他告白的时候也很平静,分手的时候也很坦然,江然陪着她等回程的火车。
翁雅想哭都哭不出来,她已经预感了这一天,爱与不爱都有迹可循:“你去找他吧,我没事。”
江然没有走,也没有说话,一直安静地陪翁雅坐着。
翁雅在这种沉默里终于爆发了,她不是没有委屈,她哽咽着问:“你冒着雨跑到楼下给我送药的时候,一点喜欢都没有吗?江然,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还是想不明白,傅邺和他水火不容,怎么会走到现在?
江然从自己的斜跨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苦笑着说:“我本身就是个残缺的人,和你在一起,和任何人在一起,都只会让我的缺口越来越大,但和他在一起不会,我哪里都是满的。对不起,翁雅,我可以说一万遍抱歉,也不奢求你原谅,也不想说我们还能是朋友吗?但我不想伤害你,不想带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为了证明自己是个正常人,绑着你,假装自己爱你,这对你我都不公平。”
翁雅知道,江然的心是赤诚善良的,他和所有靠近过她的男生不一样,他认真,坦荡,他直白,温暖,像太阳一样,真得照耀过她。
最后,翁雅冷静地走到检票口,没有回头,她知道江然一定会目送她上了火车,她也知道他一定会去追那个人。
等进了车厢,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翁雅看向车站里那层厚厚的玻璃,江然站在那里依然看着她,她再也忍不住了,拉下了遮光帘,一个人伏在桌板上失声痛哭。
江然握紧了拳头,他知道翁雅一定在哭,他像被人扔到荆棘丛生的荒野里打滚,遍体鳞伤的痛觉让他窒息又麻木。他习惯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