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凤凰夫人为人并不顶坏,只是行事太过乖悖,怪她不得,就事论事,她对施主确无恶意,不然你绝不能逃出她的掌心,贫尼认为,施主可以执晚辈礼,堂而皇之求见。”
“师太此言差矣!小可以她手中受苦刑相待,避之惟恐不及,前往求见,不啻羊入虎口,此事恕难从命。”
“贫尼料定不妨,请施主传贫尼的心意,香君乃是贫尼的弟子,贫尼不会罢手,也许她不知贫尼的真正身份,故而明来,请告诉她,我君楼师太的功力,固然差她一筹,但她别忘了云楼逸萧诸葛明,乃是贫尼的堂兄,人放不放,在她一念之间,贫尼云游天下,好不容易在岳州云楼庵收到一名好弟子,她如将贫尼的弟子毁了,她将要自食其果,贫尼与易施主在武昌对岸鹦鹉州上等候十日,如人不在限期内送到,除非她今后从莽莽经尘中消失,有劳施主之处,日后当图后报,别了,再行相见。”
中原一听云楼逸萧的大名,暗自吃惊不小,正是环宇四侣之一,来头可大啦!他只好说:“小可当倾力一试,能否为师太尽力……”
“贫尼相信施主定是古道热肠之人,故敢直言相托,不管事成与不成,希望施主拨冗到鹦鹉州一行,贫尼翘首相望,还有,施主的小弟海文,请劝他回家,他离家年余,家中奶奶和妈妈在望穿秋水急如火焚,他不该在外任胡为的,他爷爷早年仇人满天下,万一落在仇家手中,武林将掀起血雨腥风,太可怕了。”
说完,稽首一礼,与华容渔隐转身走了,临行,华容渔隐还诚恳地说:“日前在湖畔多有得罪,沿请小哥匆怪,小女无知,身陷魔掌,追根究源,原因亦日前湖畔之会有前,小女…唉!不说也罢,总之,一切尚仰仗小哥鼎力,尚望成全。”
中原已骑上虎背,只好硬着头皮来承当。
目送众人去远,他呆在路边,也不知海文跑到那儿去了,便中路中等候,他亮声大叫:“小弟,小弟,你在那儿?”
陆江下芦苇中,半重飞起一条人影,如飞而至,那是葛海文,老远便叫:“大哥,他们呢?”
“走啦!小弟。那老尼姑托我传话给你……”他便将经过委婉地说了,最后说:“小弟,你还是先回家一趟,禀明爹妈,我在武昌等你。”海文直摇头焦躁地说:“不成,我回去之后,准被关起来,不易脱身了,爷爷老是怕事,上了年纪啥事不敢管,我却不怕,赖在家中守山田,山田又不能跑走,要我守它什么?倒是爹还在意中无意中鼓励我出外见见世面,闯出轰轰烈烈的名头来,不必替我担心,走,到武昌先办你的事,凤凰夫人会自动找你的,说不定已到武昌各处要道守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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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两人重新上路,未牌初已到了嘉鱼,找一家酒店先进午餐,由于陆溪口一闹,耽搁了一二个时辰午餐已晚了些。
嘉鱼县,管辖三个乡,地方不大,原称点鱼镇,五代南唐时方开始置县,这儿的河川盛产肥美的点鱼,因以为镇名,点鱼,俗称鲶鱼,扁头,苍绿色无鳞的长身,滑腻肮脏,沟渠田野甚至干塘中,比比皆是,在大江里,这种鱼甚至可长达百斤大小。
食时略带泥腥,肉倒是细嫩无比,有人还敢品尝,严格地说来,是一种下等鱼,称为“嘉鱼”有点大,但如果到嘉鱼县而不尝尝,那等于白来了,这里的食店,大师傅的手艺也确可称道。
他们吃食的酒店,靠在北门大街,食客不多,庭中十张食桌,只有他两个小伙子,另一桌还有三个走方老道,客人少得可怜,也许已过进食时间了。
门帘一掀,进来了主仆两人,大刺刺的踱入店中。
走在前面的人,是个二十岁的年青人,未带头巾,黑发挽结,用素绢色薄细盘领衣蓝条子薄底靴,身高六尺,雄伟结实,窄额,剑眉鹰目,鼻尖略勾,但不太明显,薄嘴唇,脸色洁白,上下唇剑是剃光光的,须根有点发青。
总之,他人生得相当英俊,唯一的缺点是他的一双眼,盯着人时寒芒森森,不盯人时不住流转,使人一见颇不自在,有点生厌。
后面眼随的,是一个仆役打扮的中年人,豹头环眼,狮鼻海口,留着大八字胡子,大眼中光芒四射。
身高六尺余,宽肩膀,虎背能腰,手臂特长,他手中挟着一个紫色剑囊,臂下挂着包裹,一个百宝囊,腰带上悬着一把连鞘厚背紫金刀,亦步亦趋的跟着青年人,一进门,眼中精光闪射,扫量食桌的人,眼神极为凌厉和威猛。
两人的目光,扫过食桌上的中原和海文,没发现异状,便在右方食桌上落坐,吩咐店伙计准备酒食。
当他们进门之时,海文即低声向中原说:“如果想管闲事的做侠义门人,今晚咱们有事做了。”
中原脑子反应极快,也就低声问:“小弟,你认识这两个人的来路?〃
“他们的身份……〃
海文点点头,说:“别用眼光盯他们,免人起疑,这两人我见过,但未朝过像,可能我的功力比他略逊半筹,但他无奈我何。”
“他们的身份……”
“那年青人姓于,名春,绰号叫一枝花,这家伙是个背地里无恶不作地淫贼,做案时定然在枕畔留下一枝纸造桃花,早些日子我在河南扫德府,曾在他采花作案时,暗地打他一枚金钱镖,对换了三掌。”
“他的师门出身如何?”
“不知道,他在见机撤走时,曾有一种奇异的暗器向我袭击,但见电芒一闪即至,且可折向飞射,幸而我见机踏断屋檐由屋下脱身,看光景,极象传说中的飞虹匕,假使是真,他必是早年的淫魔飞虹剑客王万年的门人弟子,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