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鱼会在她割破了肉挤出血来的时候嚷嚷喊疼,会在把药喂进他嘴里的时候,让他赶紧喝了早些好。
也会在无人照拂他的时候,直言他这个皇帝原来这么可怜。
都皇帝之尊了,竟然连亲儿子都不敢来,那雍州城里的老翁得了疫病,三五个孩子近身照顾没人畏惧,可他这个皇帝,却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就这些话,哪怕众人心知肚明,可换任何一个人,当着皇帝的面告知皇帝都不会有人敢这么做。
那纯粹是在作死!
可郑鱼敢,她不止敢,她还天天凑在皇帝的耳边说,絮叨今天太子又来虚与委蛇的说了点什么,又说他们都巴不得皇帝死了……
就那些话,换做平常,谁说谁死。
可那会的皇帝只能听不能言语,整个人无力又焦灼,一开始是烦躁,后面听着听着到习惯了,反而还喜欢起来了。
“给这丫头找个夫子,再多教授一点道理,这以后要参加的宴席多了,总不能次次都像今日这般……”
皇帝眉眼之间满是难掩的笑意,略思忖了半响后,像是自说自话,又像是在和黄公公讨论。
“奴才前些时候听临王殿下说起,说大姑娘想去刑部学仵作,还说看了铺子,想开个棺材铺。”
“仵作?棺材铺?”
黄公公一听皇帝要给郑鱼加课业,赶紧出声提醒,只把听来的小道消息告知于皇帝。
皇帝听完眼神一亮,这丫头……
她要是真去了刑部当仵作,再开一个棺材铺……那怕是要在那群小姐太太窝里炸了锅,越发有话说了。
“是呀,临王说这些都是她熟悉又趁手的,所以这会正在给大姑娘找个好师傅带呢。”
皇帝笑着哼笑时,黄公公应声便道就是呢。
这换任何一个人都已经到这个位置了,必定会想尽办法的把之前的身份过往通通撇除个干净。
偏偏这姑娘没有,反而大大方方的继续和从前的自己保持一致。
别人嘲笑她是个搬尸的,她还要去干原先的活计,还说自己原先学的不怎么精,要好好再学学,好能够来个精益求精。
京城里没这号人物,别说皇帝觉得新奇,跟着皇帝一辈子,在皇宫里,在各种各样人堆里打滚的黄公公也是一样。
这姑娘聪明又狡猾,有坏水,可又像皇帝说的那般,她真实且鲜活。
“把给老七之前准备的令牌也拿一个给那丫头,别叫人再欺负了,悄悄的给就行,真欺负了再拿出来,没有人欺负,就让她拿着当块石头疙瘩用。”
皇帝这思来想去的,干脆让黄公公去准备个令牌,和给周思南的那块一块,在刑部各处畅通无阻能用的就成。
不过不能随随便便就拿出来,碰上那些个太过于嚣张的可以。
皇帝在给黄公公嘱咐完后,还不忘再叮嘱一声!
只道这事儿悄悄的就成……
太张扬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