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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柴房后,温南萝准备回潇湘阁。
她专门绕道去了温公府的后花园,这是她在温公府中又爱又恨的地方。
那时魏瑾菱还是温公府的二姨娘,而她也只是一个庶女,元京城各大官眷的宴席中,她们母女二人没有资格参加,府中来人,她们也不能出门见人。
每次外边热热闹闹、推杯换盏的时候,魏瑾菱就会带她来此处。
并不是欣赏园中美景,而是此处距离前厅最近,站在这里,可以将前厅的欢声笑语听得一清二楚。
仅仅隔了一道围墙,且置身在如此美丽的地方,却仿佛置身在地狱中,饱受折磨。
那时魏瑾菱便告诉她:“如果娘亲还是温公府的妾,那你一直都只能是温家的庶女,永远地被拂柳阁的人踩在脚下,元京城的任何宴席你我都没有资格参加,你就算嫁人也只能从侧门进,任何场合都得给正房下跪,给正房的人让路,永无翻身之日,我娘就是妾,如今我也只能是妾,难道你这辈子也想给人做妾吗?”
听着外边欢笑声一片,他们笑得越开心,听在温南萝的耳中越刺耳。她使劲摇头,心中暗自发誓,她温南萝要做就做人上人。
她清楚地记得,那时杨落尘还是府中的正室,逢年过节她要跪拜嫡母,包括魏瑾菱都得躬着腰给杨落尘敬茶。
即使她家只是一介平民,是从金州来的乡下女子,就是因为虎啸楼的势力,一来便坐了这温公府的正室。
杨落尘自嫁到元京后便不喜这些宴席,更不愿去与其他府中的官眷相聚。
可她所避之不及的,却是自已与娘亲最向往的。
每次看到杨落尘和温南菀半推半就,不愿出席只有当家主母和嫡女才有资格参加的席面,温南萝的心中说不出的恶心,觉得她们母女太虚伪,根本不珍惜这一切。
所以温南萝才跟着魏瑾菱拼了命地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学习嫡女该有的仪容仪态,学习如何娇滴滴地说话,如何才能让父亲开心,才能比温南菀做得好。
终于,温南萝通过自已的努力,争取到去萧山书院读书的机会,凭借自已的美貌和才情,吸引来贵族公子的青睐。
她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靠自已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可到头来,凭什么一个没有娘的温南菀,却能高嫁侯府。
凭什么都已经下了葬、立了碑的人却能风风光光地再回温公府。
凭什么到头来,她的娘亲还是被人踩在了脚下。凭什么,她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委身于那个糟老头子。
凭什么,就连一个身份低贱的温睿都能欺负她。
凭什么,她要被白家的人那样的嫌弃。
凭什么……看着花园的美景,曾经的努力和付出一幕幕都浮现在眼前,温南萝的表情逐渐狰狞起来。
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就这么一下下,如同一个不起眼的蚂蚁,被温南菀瞬间就给捏死了。
温南萝紧握双拳,一想到温睿最后的那副凄惨模样,她发誓,她要让温南菀也是如此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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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温南萝回到了潇湘阁,彼时潇湘阁中只有奉命看守的家丁,其余的下人都被温澈下令离开了。
昨天还风光无限的潇湘阁,瞬间宁静得如冰窖一般。
簌簌风声吹过,吹打着窗棂,发出“吱呀”的声音。
也就是少了些下人而已,却感觉像是空置了许久似的,萧条至极。魏瑾菱的屋子还亮着,温南萝知道她在等自已。
温南萝整理了下妆容,提起衣裙向魏瑾菱的屋中走去。
屋内灯火通明,是魏瑾菱自已点燃了屋中所有的灯。
而此时此刻的她身着刚坐上温公府主母之位时,命人做得宝蓝色孔雀纹对襟长裙。
上边的纹路是用金丝绣的,有些像诰命夫人衣裳的图样,但细细观看又差别很大。
只是远远望去,有那样的错觉。这是魏瑾菱刻意吩咐的,因为她知道自已的出身,以及温澈的作为,这辈子都怕是没有被封诰命的资格,能做上一府主母已经足够,就只是想暗暗地过个瘾罢了。
同时,今日的魏瑾菱头上戴满了珠翠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