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般的心境,眼望在冰柱悬挂的轩辕血魔神情自若,满不在乎。处境虽比之两人差之万倍,却兀自不当回事。
这实实让寒松兄弟俩自惭形秽,他俩出身名门,本是英气勃发浑身热血的出尘剑仙,却遇到挫折后一蹶不起,再难有勇气担负拯救苍生的重任。人无论修为境界多么高深,一旦失去勇气自信就像没了牙的老虎一般畏怯踌躇。
兄弟两人虽修为不低,却难成一代剑仙。世事尽是如此,也许有人思维细腻,视觉深邃可以成为画家、艺术家,却难能对酒当歌、豪情万丈,这正是什么人有什么命。
地穴石牢中。
龙玄得了褚雨墨丝缕真气,加以调转竟将体内寒意逼出,在这寒冷的石牢内兀自感觉不到冰冷之感。
身边二女情态各异。小蜻蜓以夫为纲,生死与之,早已将生死看得极淡了,在她心中,龙玄不但是丈夫、情郎,还是天,是依靠。褚雨墨却略微有些焦虑,此行到此求救竟遭致身陷囹圄,实在令人扼腕喟叹。
龙玄仰望在牢中冰冷的地面上,竟悠悠然的翘起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
小蜻蜓就在她身侧而坐,曲着腿,脸上虽不似他这般自在,却也未有焦躁之感。
褚雨墨站在石牢前,透过成人手臂粗的冰栅朝外观望,此处因日前被三寒驱散了随众,此刻早已无人看管。那冰栅既粗且隐隐有细小电芒缠绕其上,显然也是被布置了功法禁制。
她心中忧虑血婴的安危,以那寒梅嫉恶如仇的性格,此刻实在凶多吉少,难以断定。
龙玄见她焦虑,心中知道情由便自开口解劝道:“雨墨,不必担心,我看这极地三寒都非凶狠毒辣的人,血婴虽是邪气所化,却也是为生计才苟且寄附他人,三寒通察世情,不会就因为他是邪物而就此除去,大不了也就是囚禁起来,像对待咱们一样。”
话虽如此说,他可没有把握,那寒梅会不会在将三人关起来之后一剑斩了三界血婴。
褚雨墨脸现忧色,知道龙玄所言实是安慰,虽觉其用意尽在规劝开导自己,便即回道:“但愿如你所说吧,可怜的娃娃,我现在真的很担心他。”
说话间,三人眼前的拐角处一阵车轮轧轧之声响起,寒柏寒松兄弟自外进入,那车轮碾压在石室冰面上,咯咯吱吱的十分刺耳。
兄弟二人渐渐趋近,隔着冰栅审视了三人一阵才缓缓开腔。
“小兄弟,你是哪个门派中不争气的徒弟,竟自甘堕落,与魔宗子弟结缔?”寒松开口便不给人留一丝颜面,此人面色和蔼,心地宽厚,却一直不知龙玄身份,便即以正派前辈的口气责难起来。
龙玄见他出言不逊,反正左右也不想活着出去,便即嗔怒回道:“我已给师门丢了颜面,便不能相告师承何处!前辈这等名门正派、世外高人,还是我这与魔宗媾和之人速速杀死为妙,省得玷污了你们这冰洁之地。”龙玄本不是牙尖嘴利之人,却听寒松话语间瞧不上褚雨墨,心中不快才出言无礼。
寒松望了望他,面上表情随和,似对他无礼冲撞未放在心上。
寒柏坐在轮车上呵呵笑了起来道:“大哥,这小子还真有几分骨气,罢了,正派也好,魔宗也罢,进我寒峡求医便是瞧得起三寒,你就别跟他计较了。”
寒松脸色更加和气起来,低头对寒柏道:“二弟过虑了,我早说过这小子绝非亲近魔宗之人,与轩辕血魔也只算是利益盟友,素无真心以待。他此刻修为被封,你让我看,我还真瞧不出来他是何门何派的弟子。”
兄弟俩一唱一和,一问一答,说得事都是无关紧要的,既不逼问也不施罚,三人竟自一时看不明白意图。
小蜻蜓见这两个老人和气温和,不像坏人,便即拉了拉龙玄衣角小声劝龙玄不要这般强硬,对方如有意放行,你这样不是自毁生机吗?
龙玄心中执拗之意已起,此刻竟连小蜻蜓的面子都不想给。然而转念一想,自己本与三寒无冤无仇,又何必得罪他们,一旦惹恼了他们将自己杀了还真有点不值。
他大仇得报,早已无牵无挂,是以日前敢以微末手段硬抗寒梅也是这个原因。其实此行只是为他修道以来结下的宿怨做准备,云中雁死在他手,邪云道长早晚会找上门来,即便功力全复都未必是其对手,何况现在。但他又想,自己杀他亲子即便躲不过被他杀了也是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时间胸中豪气大升,所以在二寒面前趾高气扬,绝不畏惧。
二寒见他神态昂然,心中竟自佩服。寒柏脸现羡色道:“大哥,枉我兄弟得道多年,假如能有这孩子一分的豪气,也便不至整日长吁短叹的了。”
寒松悠悠道:“是啊,二弟,我这些时日一直在思索,你说咱兄弟修行炼道,本是秉承师门宗义,合乎天道。却只有那通天的手段,却无擎天的气魄,实在是命数使然,注定你我难成绝世剑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