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星河,清冷孤寂,白云也被这漆黑天际笼罩得失去光泽,只似那一团浓雾般飘荡在天河之间。
万丈高空处,飞来一物,却是一具车辇。只见这辆大车宽阔无比,驾辕的却非驴非骡,车辕两边竟是两匹神龙,中间却是十二匹天马,这龙和马一起飞腾奔跃,须飞蹄攒,气势果然非比寻常。
这车辕镶金嵌玉,奢华无比,两根辕木竟是万载青桐,单单这两根辕木便自价值百万之金。车辕所拉拽的厢室竟有半里之长,那车厢之顶散落下金线丝绦,整个厢皮裹着西海神龙之皮,色彩斑斓,极尽贵富之态。
神龙、天马卖力的奔驰,这车厢内却是平稳如平地之房一般。内里只有两人,只见一人仰卧锦榻之上,面目清瘦,四十岁左右年纪,眉目俊朗,面皮白皙,此刻揭开了身上道袍胸口衣襟,露出内里娇嫩如处子一般的肌肤。身侧放有一几,上面陈设着蟠桃、参果、琼浆等奇珍异品,这人脸上懒懒散散的,彷如极为闲适。
在他右侧正前方坐着身穿黑色纱衣的女子,这女子面目艳丽至极,眉目如画,双眉入鬓,脸上皮肤白嫩泛光,一身黑色纱衣罩住如雪肌肤,不难看出她腰肢纤细,身形极为秀丽。这女子面容却是有些古怪,脸上虽总挂着笑意,却又似隐有愠色一般,仿佛生气和喜悦尽在喘息之间,好像是个脾性极不稳定之人。
那中年男子将手探入怀里摸着自己胸口,极为随意的说道:“世妹,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般美艳无双,你我虽是修道之人,却能如你这般越活越显嫩的还是极为少见的。”
黑纱女子淡淡一笑,那媚意竟是灭杀世间繁花之态,只听她娇滴滴的道:“邪兄见笑了,在修行方面我远不如你勤奋,虽在三十年前侥幸与你齐名,但当时便觉这点修为绝难在你眼底,是以冒名齐肩。如今这三十年过去了,你我实力一定是云泥之别,小妹如有难处,还承邪兄看在齐名一场的份上不吝相帮才是啊。”
那男子竟对女子言谈顾首间流露出的媚态视若无睹,自顾自朝天打了个哈哈道:“世妹言重了,想你我被世人称作邪魔外道,我外道邪云还在你邪魔紫潇涵后边,想来世人都认为你的修为要强过哥哥我,你如此谦虚,实在有些不承天下人之情了!”
紫潇涵羞羞怯怯的笑了一阵,半天方道:“邪兄城府过人,又懂得神物自晦的道理,是以才未将真实手段彰显给天下人看,这才让小妹拔了头筹,其实你我实力如何,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吗?即便再给小妹五百年时间也是难忘兄之项背啊!”
两人一阵你吹我捧,互相抬高对方。这紫潇涵妩媚动人,说话声音又极为好听。可邪云道长却清心寡欲多年,对这美人谀词竟自不动于心,只将那赞美之辞随便寻个话锋便即送转回去。这名震天下的魔界两大巨擘见面却是如此客气,想来必是有共谋之事。
“世妹,你便不要客气了。就算哥哥我比你早生了几年,可我怜香惜玉之心犹重,世妹又尊我为兄,这首名让了给你又有何妨。只此际你我二人为各自门内之事奔波,此行才是你我齐心才可功成的啊!”邪云道长淡淡拉转话题,将两人所谈之事拉到此行之上。
紫潇涵颔首道:“是啊,久闻那正气门阖宗隐匿多年,近日又自浮出修界,不知有何企图,那宗内首脑又自笼络天下正派前去祝贺团聚,不知是否为消灭我等势力做铺垫。”
邪云道长素有城府,见紫潇涵说话不捡重点,也不点破,只轻叹一声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正气门这般张扬过市,我作为魔界尊长,自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前去一探究竟才是。”
紫潇涵附和道:“是啊,邪兄久居古都多年闭关,此刻独自出行,妹妹我又怎敢不趋于兄后,为兄驱使,扬我魔界威名呢。”
两人所说之话虽然合情合理,却都非肺腑之言,纯属既假且空的场面话。紫潇涵话语说完,便自目光闪烁极为正经严肃的望着邪云,邪云也自凝眸回望。
片刻后,两人各自发出剧烈笑声,邪云哈哈狂笑,爽朗至极。紫潇涵娇媚清脆的笑声彷如银铃一般。
邪云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一边呼呼的倒气,一边说道:“世妹,这么说话有意思吗?实在快笑煞我了!”
紫潇涵也是眼中快溢出泪来,上气不接下气道:“是很累啊,假模假式的我都忍了好几次才强行憋住。”
两人大声调笑一阵后,邪云气息渐平,良久后才悠悠开口道:“我此行一为正气诀,二为龙玄!其他事,都是等闲尔!”
紫潇涵见他敞开心扉说了实话,也自坦言道:“我也是一般!”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临时搭台所萌生出来的短暂但确实有那么一点儿的诚意。
“龙玄小贼,杀我爱子,灭我二徒,之前我闭关行法,抽不出身子,现今功成在即,定将那小贼手刃当场!”邪云道长脸上狠意发出,却那一身邪气遮掩得良好,这发怒的神情与常人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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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潇涵也恨恨道:“我也是!座下二徒均被其害,一个已失去气息恐怕已遭不测,另一个据闻已被其收入房中,竟做了他的二夫人!”
邪云念及旧恨,本自盛怒,可听紫潇涵这么一说,脸上一垮,竟堆出笑意道:“怎么?世妹竟成了那小贼的岳母了吗?看来那小贼却有本事,看世妹这般容貌,你的徒弟姿色也必不俗,这般便宜事岂能让着小贼如愿?!”
紫潇涵听闻他话中有调戏之意,秀眉微蹙,这女子虽天生媚骨,却绝非放纵轻慢女子,寻常人对她言语稍有不敬,她早已发作。即便此刻眼前之人乃是天下邪祟之首、权倾天下也不在她的美目之中,听他话中意竟将自己师徒二人一起轻薄,哪里还肯安适,却不即刻发作,只静静望着邪云道长,眼神极为随意,却隐隐的寒气散发。
邪云道长见她缄口不言,只顾瞧着自己,才意识到适才话语有些轻慢于她了,此刻正是用人之际,这紫潇涵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但这般小口角又不能向她认错,否则也自堕了自己身份,急忙把之后还要调笑的话语一并吞回肚中,却自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事情来。
“世妹放心,做哥哥的即便揉碎体内三重元婴,也要将令徒救回,如此国色天香的侄女,怎能落入那小贼之手!”邪云道长假装未懂紫潇涵此刻神情,自顾自的出言开慰紫潇涵。
紫潇涵静静望着他,虽闻其所说言辞未尽其心,但观其表情却是诚挚无比,再不敢随便调笑自己,这才缓缓舒了口气,把之前郁恨不着痕迹的散去。
邪云道长见她脸色渐和,这才暗暗叹了一口气。心中暗恼,自己心性早已修炼得冲和恬淡,此际却差点口舌招尤,这女子修为虽不及自己,可一上来倔劲那种不要命的势头实在令人心悸,此刻与她同坐一条船,还是少惹她为妙。
邪云说起了闲话:“如今我聚邪古都倾巢而出,对那正气门不宣而战,这消息竟自不胫而走,如今天下妖祟魔者都已知闻,据说那天下有点名气的七洞八府六十四妖都已闻风而动,去为你我二人打前站,想来此行必定过而不空。”
紫潇涵余怒已消,可听他言辞遮隐,却不免揭短道:“邪兄,是不慎走漏的风声,还是你故意散播的呢?你心思缜密,怎会令不可告人的消息散于天下呢?”
邪云被她当面揭破,却不气恼,讪笑道:“知我者世妹也啊,确是我故意将此消息散出去的,当然是以正气诀为饵,否则无利谁也不肯起早的!”
紫潇涵娇笑一声道:“是了,邪兄修为通天,闭关二十年参悟三合逆转大法,传闻此法修成之后,转星移斗、撼岳填海不在话下,不知邪兄修炼到何等层阶了呢?”
邪云道长竟有些腼腆道:“世妹见笑,愚兄鲁钝,没能达到你所说的境界,还浅得很哪!”心中却暗暗得意道,此次大战,你就能见识到你老哥我修炼到何地步了。
二人和好如初,聊了一阵闲话,又用了些仙果琼酿,便自有些乏了。邪云道长居厢尾榻上而眠,紫潇涵则在车厢入口处的锦榻上袅袅娜娜的躺下和衣小憩。
此处距须坨山还有些路程,这神龙宝驹辇纵是神速,也再需半日方可到达。这神辇所过之处,下方便是一阵悸动,只见那松林中、古墓内都是一阵阵的妖气横生,许多枯干露出白骨的手自坟墓里探出,内有眼珠凸出浑身腐肉的邪怪妖祟朝着那飞辇膜拜参礼,看清那飞辇所行方向后便自跟随而往。飞辇所过不止万里,这类魔怪竟吸引了足有百万之众,一起向那须坨山正气门的方向潮水般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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