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胜一脸忧虑,有些精神不振,隔着小窗望着内中的萧今来却不敢失了往日礼数,谦卑道:“师父,久困此间,实在委屈您了。”
萧今来有些怒意道:“休要罗唣,快想些办法将我救出去!”
孙胜一惊,他知道师父是被祖师和掌宗关押在此间,只因他犯上不轨,触犯门规铁律,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出去呢。孙胜心中自有正义,虽眼见师父受苦,可也是暗暗觉得这都是他自作孽的结果,不关他人之事。可此刻既来此处,怎能就此袖手旁观呢?掂量了一阵,这才慢慢开口说话。
“师父,祖师和那姓龙的小子都是按门规行事,您又……您又触犯铁律,我实不敢私放你,请你见谅。但你在此间的一应用物,我都会安排详细,稍减此间艰苦。”
萧今来一听,气得眉毛都要竖起来了,暗想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见他言语凿凿,一副食古不化的样子,却又不能像平时一样厉声呵责,只得强压怒火。
“不管怎样,我都是你授业恩师,你就我出去,冒一点风险怎么了,待我出去之后,夺回掌宗之位,定会有你的好处。”萧今来有些口不择言道。
孙胜却是正直之人,绝未对他许下的重诺所动,只呆呆望着他道:“师父,你结党营私,密谋夺掌宗之事我就不过问了。我单问你一样,你是否真的曾经暗杀过祖师吗?”
萧今来这个气就不打一处来,心想此等档口,还这般啰嗦,真是痴傻的可以。这欺师灭祖的大过却怎能认下,强辩道:“哪有此事,公孙祖师和司徒金为扶龙玄上位,特意编造出来扰众人视听的!你太过心实,这是根本没有的事!”
孙胜却在心中早有断定,听他竭力狡辩,眼中露出不信之色。只隔窗静静望着他,不再言语。
萧今来见此事难以蒙混过关,却也懒得再去解释,不耐道:“你要么就来救我,要么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当我没收你、教你!”
这忠厚之人最不喜空承他人之情,听他如此说,便即有些惭愧,却又对他触犯门规之事深信不疑,如此便陷入两难之境,悠悠望着萧今来一阵,轻叹一声便即转身而去。
他这一走,萧今来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便自破灭,他苦笑一声,仰卧在石床之上,听着洞顶水珠偶尔掉落下来与地面积水相接的声音,心中再无冀望。
龙玄回到司徒金处,商量登任掌宗后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将这宗门自臆想世界内拔出去,司徒金也觉沈白衣已死,再无有需避讳之人,此际龙玄新登至位,可以重整山门,再现宗门往日兴盛。
公孙玄此刻早已又行出宗门,满天下的游历修炼去了,此间之事两人完全可以做主执行。当下龙玄便自施展公孙玄所遗之法,将这偌大宗门自臆想世界中拔回原处。
此间弟子只觉天地一阵颤动,四野俱乱,山河欲摧,却只经得一忽儿,便自安静如初。再度望去,山依然是山,树叶还是树,不过细细查考才自发现,宗门后面院墙外的巨大石碑上镌刻的“正气”二字,便知已是回到现实世界,无不欣喜雀跃,均感龙玄实得传承正宗,实在名副其实。
一切忙碌完毕,龙玄才去与小蜻蜓和褚雨墨团聚,这几日他也是步履艰辛,却不敢与二妻明言,只推说宗务倥偬,繁忙至极,如这继任之事不是明面之事,势必将此事也欲隐去不提。
褚雨墨和小蜻蜓知他经遇定是不平,自己有心相帮却无本事能力,见他安然无恙也自不去深问。三人团聚一处,小蜻蜓弄了一桌酒席,三人各自醉饮一宵。
褚雨墨怀中的血婴兀自沉睡,龙玄每每见及,便深索眉头。这等天地戾物实在与这“正气”二字格格不入,但就此弃之又实有些不忍,何况褚雨墨一定不会答应。他偷偷找来司徒金说了血婴背景,司徒金想了半晌,后慢慢说道,此等邪物本会扰乱人的心志,霍乱人心中正义,本不可留。但也怜其身世可悲,近日便翻阅典籍,博采众家,看是否有能消融他体内怨气的秘法,再就是将他救醒之术,如有法门,令其洗心浣肠,即便留在宗门也无不可。
龙玄安顿好了血婴未来去向,又自想起一事,便拉着司徒金衣角说起北冰寒峡的寒梅与自己的交情,自然而然的提起了轩辕血魔。
这次司徒金却深深皱起了眉头,此魔与血婴兀自不同,血婴本是邪气怪力,无有附庸者便即成不了大器,还不足为虑。但这轩辕血魔却是经年老妖,如今修为被坏,却难保其魔性复发,留在身边恐怕早晚是祸。
龙玄对此人却是极为公正看法,正气门本是名门望族,怎肯与妖魔搭上半点干系。但宗门以拯救苍生秉接天地正气为宗旨,便即将这老魔留在门内镇压监视也算是为天下苍生着想。试想,这类万年老魔一旦恢复临世,便是天下黎民的一场浩劫。不如就此留在宗门,趁其未成羽翼之前,便自好生管教,一旦邪性发作之时,便即趁其未成气候之时便即除去,也算是为民造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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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玄思来想去,也觉二人所议定策实为可行之法。如欲现在便即除去,有些残忍无情,何况寒梅师姑已与他生出情愫,就此灭之,又恐其伤心,不如就留在身边,以宗门正气法诀凝练其身,一旦发现他又不轨行为,便即刻除去。
思议已定,龙玄便自动身下山,将在客栈中养伤的轩辕血魔和寒梅一起接回宗门。轩辕血魔经寒梅悉心照料,面色红润,体健身宽。寒梅脸色竟也好看了许多,虽竭力克制,但多日来已对血魔产生小鸟依人的情感,只在小辈面前兀自端着,只有无意间透露出些许深情之举。
望着寒如冰霜的寒梅如今这般做派,龙玄想起当初的褚雨墨来,也是和她如今一般的举措。出身魔宗的褚雨墨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却为了自己整日珠泪涟涟。想来,无论心肠多硬、外表多冷漠的女人一旦经历情爱之事,也似变了一个人似的温柔乖巧。
命随行人抬了轩辕血魔一起回归宗门,此刻宗门内外张灯结彩,门庭若市,一副热闹喧嚣的景象。见龙玄自外而回,无不远接近迎,嘘寒问暖,连同行而回的轩辕血魔和寒梅都倍受瞩目,看来这人一旦转势,便是当初不将你放在眼里的人也会极快转变,高看你一眼。
这堂里门外的一应贺仪摆设其实都是为萧今来准备的,但宗门弟子除他的近枝儿之外,大多数人心中都是一个念头,只要正经出身,谁当这个掌宗都是可以的,并非只有萧今来一人才是最佳人选。
安顿好轩辕血魔和寒梅,龙玄便径去寻司徒金商量继任仪式,谈到宴客一节,龙玄不不欲张扬,司徒金却说要昭告天下,接纳八方,这样门中弟子在外行走之际也方便许多。正气门本已除魔卫道、保卫苍生为己任,所行之事尽是光明正大之举,所以高调一些也是无妨。
司徒金列举了许多仙门道宗,龙玄也只知一个轩辕派,其他都不熟悉。他自己只想起了大篼城里的薄家,听涛山的百目老人,北冰寒峡的二寒,当然一定还有闭月宫的野火恩师和师兄王典,想起这些均对自己有恩之人,他心中十分思念,这一路走来,幸喜这些人的帮助,自己才能完成师父遗愿,并接任宗门掌宗,此际想来,今日之功实属有这些人一半功劳。
二人计议已定,各自派出弟子朝八方送贴。门内兀自每日喧嚣布置,如此闹了半个月,眼看离正式接任之期越近,而所有布置早完成多日,只待佳期到来便自喜迎新任掌宗接位。
龙玄派出八方之人均自返回,薄府三公子薄月自是感念恩师旧日教授之恩,满口应承定会早几日携柳下挥一起到达,帮着忙碌一番。百目老人接贴后兀自有些犹豫,他本不喜凑热闹,但知闻正气门功法高深,卷籍颇多,又闻擅长剑阵的薄月也自参加,这才答应到期便来。至于野火道人和王典则捎来口信道,良久未见,实是想念,便是不接任掌宗也早想与龙玄团聚几日。众多回馈都不如自己这亲师父、亲师兄的贴心温暖,实在是一层肚皮一层山啊。
又过了几日,距离接任之期还有三天,龙玄又端着日前写下的诸般备忘事件一一审视,只觉再无未虑之人、错漏之人后,这才将心放下。
眼望今日辉煌景象,众人为自己马首是瞻,所言莫你恭听,所命无不凛遵。一时间感慨万千,昔日还是无根无派,仓皇落跑的无名小厮,如今却是名满天下的大宗门之首,其中落差实在无法言表。龙玄本是恬淡之人,但突被捧上神坛,虽不是自己的人生目标,却也难免心花怒放、美不胜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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