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带着精明老练的态度开始调查沈家姐妹的背景。他本是土生土长的图江门人,又是城主府长家夫人身边的得力管事,对本地的人事了如指掌。不消半日,他便查清了沈家姐妹的来历,紧接着便赶回内院复命。
跪在内厅的青砖地上,王管事恭敬地禀道,“夫人,那沈家姐妹原是魏国来的陶瓷商,最近正在图江门筹划开设一家瓷器铺子。据说一开始是与魏家的长公子魏大放合作,但后来似乎是被魏公子的母亲石夫人从中作梗,合作被搅黄了。”
听到“石夫人”三字,武瑞骄脸色一沉,冷笑一声,啐道,“魏家那个石氏,就是个蠢货,她搅黄的生意我估摸着就四个好生意!”
王管事低头,待夫人的怒意稍缓,又继续道,“如今,那沈家姐妹与卓家的表公子合伙开瓷器铺子,听说卓夫人对沈家二姑娘十分满意,这才求了老夫人将她们姐妹暂时安顿在府中。”
武瑞骄闻言,冷哼一声,“商户配商户倒是相配,那卓家的从前总说读书十分有进益,日后肯定能考出头,做官。这后来又说什么手坏了,我看恐怕就是个借口吧!”
看不上卓家,武瑞骄只关心,“这么说来,这沈家姐妹与杨令先没什么关系了?”
王管事稍作犹豫,摇了摇头,谨慎道,“若说完全没关系也不尽然。这几日,大公子倒是去了两趟沈家姐妹住的偏院。”
武瑞骄眉头一挑,疑惑问道,“为何?不是说,沈家姐妹是走的卓家的路子进了偏院吗?”
武瑞骄以为段姨娘院里对沈家姐妹这么献殷勤,那说明沈家姐妹一定有过人之处了,而且他们是曲老夫人做主让住进到偏院了,武瑞骄便怀疑和杨令先有干系。现在调查结果却是,沈家姐妹是借着卓家住进的城主府。
未等武瑞骄发作,王管事连忙解释,“听说那次卓公子与沈家二姑娘在街上被绑,大公子亲自出手相救,救下卓公子时顺带救了沈家二姑娘。大公子去偏院,想来也是为调查此事。”
武瑞骄听完,冷静思索了一会儿,将所有事情串联起来,发现沈家姐妹与杨令先的干系确实不深。而这两人虽攀了卓家的关系,但等老夫人寿宴结束,卓家回乡,她们也将离开,倒也无碍。
不过,事情还是有疑点,“大公子得城主脸面当真是因为救了卓成?”
王管事点点头,“小的查证是如此。”
玉观音丢失一事并没有张扬,王管事自然查不到。
王管事见夫人神色稍缓,便咬牙继续道,“不过,小的还打听到一件事——沈家姐妹在图江门买的那宅子,正是表小姐云泽的产业。”
“云泽的?”武瑞骄顿时疑惑,“她的宅子好好的,怎么落到了沈家姐妹手里?她莫不是被人骗了?”
随即,武瑞骄一拍桌案,冷声吩咐:“你去把她叫来,我要亲自问问她这宅子是怎么回事!”
武云泽接到姑母的召唤,赶到内厅时,心中已有些不安,隐隐觉得可能与宅子的事有关。果然,刚一进门,就见武瑞骄脸色冷峻,目光如刀,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把城里的宅子卖给旁人?”
武云泽一怔,没想到姑母竟然知道了这件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她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神色微微紧张,抬头看见武瑞骄越发不耐烦的神情,才连忙解释,“姑母,那宅子本就闲置许久。之前我在河边散步时遇到登徒子,是沈家大姑娘出手相救。后来听说她正四处找宅子,便想着与其空着,不如便宜卖给她,也算还了恩情。”
武瑞骄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你一个女儿家,竟独自跑去河边散步,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成什么体统?若真出点事,岂不是丢我们武家的脸!”
武云泽被这训斥说得低下头,脸色微红,却不敢多言。她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姑母知道自己是通过杨令先认识的沈慈心,便只字不提。幸好武瑞骄还有其他事要问,摆了摆手让她退下。
武云泽如蒙大赦,福了一礼,低声道,“侄女记住姑母的教诲,往后必不再如此莽撞。”
“还有那等商户之女,既然给了宅子便算了了此事,就不要再跟他们接触了,平白自降身份!”武瑞骄又提点道,可见武云泽垂着头宛若木头,心头十分烦闷,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决定正不正确,可如今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
她甩甩手,示意让武云泽下去,武云泽福了福身,“姑母,侄女先退下。”
说罢,便匆匆退了出去。
待武云泽离开,武瑞骄转过头看向王管事,语气低沉了几分:“那边的事情,最近有什么动静?”
王管事是她多年的心腹,瞬间明白她所指的是段姨娘那边,立刻躬身回道,“夫人,那边我一直派人盯着。段姨娘和她的侄女倒没什么大动作,只是近来突然热情巴结起沈家姐妹,似乎想拉拢关系。倒是段姨娘身边的草娘,这丫头最近时常找机会在大公子面前晃荡,一看便是想攀高枝。”
武瑞骄听到这里,眸色深了几分,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意,像是想到了什么不成型的主意。她低声自语般说道,“草娘……哼,看来是个能用的棋子。”
王管事不敢多问,静静站在一旁等待吩咐。武瑞骄沉吟片刻,语气笃定地道,“继续盯着段姨娘那边,尤其是草娘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禀报。”
王管事一抱拳,恭敬应下:“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