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韓一聲音底下難得迸出一絲緊張,另一手輕撫她上臂。你碰傷頭,心緒激動不利病情。放寬心將養,有什麼事,往後再說。
原婉然揩拭眼淚,眼角餘光卻見韓一背後露出一抹身影,極清俊的皮相,眼波慵懶勾人,不笑時亦似有情。
她見鬼也似,緊捉韓一的手往後縮。
阿野不會害你,韓一安撫:幸虧他及時拉住你,否則不只碰破頭。
原婉然聽說,略微回想,她觸牆自盡時,背心似乎有股力道拉扯。可是
我不稀罕!她嘶聲道。
趙野明知她是義兄妻子,依然加以輕薄,這種人她不能原諒。隨即又覺著不對,韓一既然說她無錯處,為什麼不追究趙野誘奸嫂子,反倒任他在自家晃悠;剛剛他提及趙野拉人,也是趙野有功在身的口氣?
原婉然冒出一個念頭,不覺鬆開韓一。
你當真相信我沒錯?她顫聲問向韓一,害怕他口是心非,不過不忍心棒打落水狗,暫且敷衍自己而已。
不必我信,韓一握緊她的手,堅定回視,事實如此。聲音低沉,但字字鏗鏘。
原婉然再不疑心他誠意,然而這麼一來,對於丈夫既相信她、又不發落趙野的處置更加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韓一大抵斟酌當下情勢,決定與其讓她滿肚疑惑胡思亂想,不如早些撕擄開了的好。
他因問道:阿婉,你受傷那天,廳裡的茶除了你,有誰動過?
原婉然不解韓一何以有此一問,但既問了,便全神思索回答。
我嫂嫂。出事前一天下午,她帶了帖藥茶泡給我吃,說說對婦人身子好。嫂子蔡氏原話是這是送子茶,利於生養,但她羞於對丈夫和趙野提起這等攸關房事的話語,便含糊帶過。
韓一扭頭和趙野交換眼神,趙野垂眸,用腳就近勾了把凳子坐下,雙臂抱胸若有所思,旋即嘴角微揚。這一笑彷彿春花盛綻,卻叫人無端想起野狼呲牙兒。
韓一回頭再問她,你喝了?
喝了,嫂嫂好意送來,親自沏的茶,你又想要孩子原婉然警覺將藥茶功效說溜嘴,以手捂嘴打住話頭,卻在這停頓之間,得了餘裕醒覺一事。
她記得自盡那日,趙野便曾經質問茶水一事;方才她半昏半醒,他和韓一兄弟倆說話又在這事上頭打轉。
她再談不上冰雪聰明,好歹不癡不笨,疑念悄然漫上心頭,似雪球越滾越大,挾帶的森森寒意掃過她周身。
幾經掙扎,她決定要死也做個明白鬼。便硬著頭皮問道:茶裡有古怪?她還抱著一點僥倖向韓一說明,不過其實更像對她自己分辯:可是那茶水除了被沏得十分濃苦,滋味同尋常茶水並無兩樣
話音未了,韓一握住她纖手的力道重了些,似是安撫。接著他緩緩問道:阿婉,你哥嫂告訴過你,這椿親事是你嫁我們兄弟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