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在树林边缘的小河里发现了内利的尸体。她用一根晾衣绳将一块大石头绑在了自己脚上。这是村里喜欢钓鱼的人常来的地方,所以,佛雷德特纳才得以有机会借着星期日熹微的晨光发现内利红棕色的头发飘在水面。
换了我,我会选择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自杀。但是,很难真正体验到一个丧失了理智的人的情感。
快中午的时候,梅尔文到旅馆来找我,因为他马上就要返回伦敦。
“你在转眼之间就解决了这个最错综复杂的案子,约翰。真棒。”
“棒?我不知道这个词是否合适。当然,伯敦住宅的秘密算是解开了,但代价是多么巨大啊!又增加了那么多:福赛特小姐,帕特里夏·莫里森,在我眼里也是一个受害者的内利。她走到今天,曾为她的主人承受过多么大的伤痛啊?……我还是不想为好。”
“那时,有三个姑娘去找格里芬大夫治疗,可以猜到一定还有其他的受害者。姑娘遭到强奸后的反应是不一样的。有的抗争,而有的则由于恐惧和羞辱而毫无作为……”
“还有的变得几乎疯狂了。”我补充道。
“总之,你留时间给内利,让她……离开,我认为是正确的。我们也许可以认为她杀死理查德·莫尔斯当是有情可原的,但对于另外两个被杀的人……”
沉默。
梅尔文警长的前额出现了一道忧虑的皱纹,他又说:“尽管每个细节都清楚了,但还有让我感到奇怪的东西,我说不清楚……”
“是在福赛特小姐的花园里发现的那具骷髅吗?”
“不,这与本案无关。这不是在村里的花园发现的唯一一具骷髅。”
“那么是什么?”
“不知道,仅仅是一个感觉,就这样。好了……我亲爱的约翰,我要走了,马都等急了。过一个好假期,精神饱满地回来!”他眨了眨眼,又说:“我要给你留一个小小的神秘的案子,你会感兴趣的。”
如果像他后来那样了解了真相,他在交给我新任务时,是绝对笑不出来的。
※ ※ ※
深夜,在房间里,我坐在桌旁,复制上校借给我的那份发生凶杀的现场草图。我和科拉紧挨着坐在房间靠房门的这一边。科拉一声不吭,她已有许久没有张嘴说话了。我劝她回房间去,但她不肯。
“我要和你在一起,约翰,帮助你。”然而,她似乎对我正在做的事情毫无兴趣,忧郁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的一角,双唇紧闭。
她这种古怪的行为引起了我的兴趣,我逗趣地说:“我昨天下午说的关于女教师的那些话,你还记得?她没有看见内利离开扶手椅……”
“现在,你仔细着看这张草图。如果内利坐的是另外一把扶手椅,也就是在门附近你坐的那个地方,那么我的推理就更有说服力了……”
科拉毫无表情地盯着草图。
“你看,”我继续说,“这把扶手椅正好在女教师坐的椅子前面,两者相差不到一米。”
科拉慢慢地站起来:“稍等,我这就回来。”
然后,她走出房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耸了耸肩,然后也站起来,走过房间,来到窗前,两肘支在窗台上。夜是漆黑的,但月光不时穿过云隙,照亮了屋顶和附近的树林。
我时常被银色的月轮所深深吸引,因为那是夜晚的象征、神秘的象征。不知是动了哪根心弦,我想起了怀特查普尔幽暗的小巷里鬼鬼祟祟的黑影来回移动的情景。没想到,再过两个星期,我就要不得不重新回到那块凶险之地围捕罪犯了!随后,我的思潮又回到了丹尼尔·莫尔斯当上校身上。这个奇怪的人物的直觉很少有错,除了上星期二,当时他感到有人在客厅的窗外监视我们。但是,也许他并没有错:鉴于当时的情况,彼得和詹尼佛·霍普金斯感到很好奇,这是很自然的,说不定他们真的就在窗外,听着我们回忆杀人的情景。无意之中听到别人的谈话并非总是在门外。
我听到门打开又重新关上的声音。
“是你吗,亲爱的?”
她没有回答。棒槌学堂·出品
我转过身,看到她坐在了刚才的位子上,脸色阴沉,也不说话。
我深深叹了一口气,又思考起来。上校……他的直觉没有错,还是星期二的晚上,我们都来到了伯敦住宅的门口。我和科拉刚要回去,就听到了他的话:“……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一种危险正在迫近……就像在打老虎时那样。猛兽也感到了危险,它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喷着绿光,它一动不动,严阵以待,随时可以扑向猎物……”几小时后,老虎就撕碎了女教师……上校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