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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第2页)

陈明峻眸色异样,语含深意:“确实想不到。”

“丁零国因处北地,国人皆好骑射,因此其相貌大都粗陋健壮,但是为何国主詹葛的相貌却很俊秀,不似丁零国人?”

“丁零皇室詹姓之人,相貌向来奇秀非常,可谓丁零国人之例外,因为此故,詹姓之人被传乃蒙天神佑庇,力主民众之福祉,因此才格外受丁零国人的推崇和爱戴。”

待提及詹葛,我有些恍惚:“詹葛的眼神,甚是犀利,令人不安,仿似以前在哪里见过一般。”

“你曾经见过詹葛!?”陈明峻的语调突然异样起来。

“似是见过,但是没有印象,总感觉有些奇怪。”

陈明峻脸色阴晴不定,遂转移了话题:“茗漪,你还是赶紧去休息吧。”

看着他疲惫的脸色,我亦不便再继续停留:“如若有什么需要,一定记得叫我,我不许你硬撑着。”

他脸上的笑容更盛:“等我的伤势大好之后,我一定带你去塞外好好地游玩一番,你向来嗜好美景,但因我之故,却整日地困守在这如牢笼一般的忠义侯府内,无趣度日,肯定是闷坏了。”

然而,陈明峻的承诺并没有实现,他的伤势才刚刚复原,便被詹葛紧急地宣召入宫,再亦无有回府,在我担忧害怕了多日之后,莫韧带来了关于他的讯息,而彼时,他已远在千里之外的天阙祈州边境,终于在时隔六年之后,不甘心的詹葛再次发动了对天阙的战争。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如泣

陈明峻在报平安的同时,亦传递指示让莫韧尽快安排我离开忠义侯府,因为他此下不在丁零王庭,无能护我周全,滞留于忠义侯府,隐患重重,故而还是离开为上策。

陈明峻为我选择的栖身之地便是那座他曾带我去过的庵寺,庵寺虽离王庭不远,但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又因柳夫人之故受丁零皇室所庇护,所以现下,那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居所。

在莫韧的保护下,我在庵寺之内安然度日,但是心情却并不平静。

可能是陈明峻怕我忧心,对莫韧又做过特别嘱托,所以对于之后战争的进展情况,莫韧连一丝一毫皆吝于透露,于此,我当然会很不甘心,因而总会寻找时机对莫韧进行试探问询,但是却从未成功过,莫韧本为寡言之人,平日行事又总以陈明峻马首是瞻,所以,无论我怎样旁敲侧击,他都不肯回答,若是我端起主子的身份,对他逼问得急了,他就索性沉默到底,真真地让我无计可施。

除此之外,更让我无奈失笑的便是,对于我服用的汤药,莫韧竟比陈明峻更为上心,汤药俱是每日按时按量端来,无一日一刻落下,简直比那计算时辰的沙漏都准时准点。

我虽好静,但亦无能忍耐庵寺里日复一日的沉闷与灰暗,实在无趣乏味的时候,我便会到庵寺的藏经阁内看书研经,偶尔还会抽空去拜访柳夫人,尝试着与她攀谈接触,但是她却一直视我为无物,不理不睬,只是不停地敲着木鱼,念着那冗长而又单调的经文。

有时候,看着她那虔诚专注而又虚无冰冷的模样,亦忍不住心生好奇,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苍天巨变,才将原本一位温婉倾城的女子磨砺成了今日的漠然性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已是仁德十年的四月初九,春意浓深,鸟鸣啭然,向来空寂的庵寺里亦萦绕着无尽生机,陈明峻一直不曾归来,由此可知丁零与天阙之间的战争仍在继续,而莫韧则一直守着陈明峻的嘱咐,不肯告诉我关于外界的任何讯息。

在焦躁沉闷的等待中,日复一日的汤药逐渐有了成效,我的身体大为好转,常年困扰自己的心悸、气虚等症状缓缓消褪,整个人明显地精神起来,但是,莫韧却变得异样起来,常常会心不在焉,神思恍惚,我曾问他缘故若何,他却低首敛眉,避而不答。

终于在今晨,莫韧一脸凝重地对我言称他有要事待办,需暂离三日,三日之内必归,在此期间,让我务必注意安全,勿擅离庵寺一步。

莫韧乃陈明峻心腹,正受主命要寸步不离地护我安全,现却突然提出要暂离庵寺,缘由无它,想必定是陈明峻自身状况紧急,需要协助,所以言听毕,不免有些焦急,遂赶紧让他离开。

莫韧走后,我一直心神不宁,坐立不安,茫茫无绪中,竟不自觉地去了柳夫人的庵堂,而她则似往常般在佛龛前打坐念经,遥遥地望着她那愈发虚无单薄的身姿,心中酸涩沉闷之感更重。

“前辈,我已来至庵寺半载,多次拜访,前辈皆冰冷漠离,甚少理会于我,虽道佛门中人超然洒脱,惯视尘俗之事为空无,不过,我却总觉得前辈一直是在执念自苦,初见前辈之时,前辈已很是消瘦,近来则益发地单薄憔悴,前辈可以无视于我,但是为何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任由病魔缠身,不管不顾?”

回应我的是接连不断的木鱼声,我并无气馁,继续言道:“以前,对于自己的健康,我亦如前辈一般,毫不在乎,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无意识的放弃行径,会伤了那些关心着自己的人的心。其实今日,我并不是为了劝解前辈而来,此下,我的心情并不痛快,因为我失去兄长音讯已久,也因为今天是我生父的忌日。父亲在时,我恨他入骨,处处与他敌对,然而,在他不幸惨死之后,我却耿耿于怀,立志要为他洗雪冤屈,人是多么地奇怪善变,无论有多大的仇恨怨怪,当遭遇了死亡,都会于瞬间转变模样。前辈,人常言往事已矣,然而你却不顾健康在执着些什么呢?这世间,究竟又有什么事应该是一再地执念不放呢?”

撩起袍袖,我伸手抚向腕上的念珠手串,轻轻地拂过,感慨悲酸无限:“就好似这串佛珠手串,得到时只觉得欢欣无比,但是现在却只余嗟叹惆怅,君已有妻,悍妒若我,又能当如何呢?”

“你的手链,从何而来?”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直直地一怔,遂望向声音的来源,竟然是从未想过会应答于我的柳夫人,一时间有些呆滞怔忪,只是愣愣地看着她缓缓起身向我走来。

“你的佛串,从哪里来的?”柳夫人凝着眉,又重重地强调了一遍。

我顿时醒悟,不禁讶然反询道:“请问前辈,这佛珠手串有何不妥吗?”

只见她定定地紧盯着我的手腕,表情甚是奇怪,似怀恋,又似嘲讽:“定情信物?”

我有些赧然,更觉奇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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