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呜呜……母妃!”
宣罗年纪小小,哪里受过那般惊吓,嬷嬷们来不及反应,等将人接走的时候,才发现小孩子已经吓得脸色发白了。
时下天子跟皇后、皇贵妃都在前方观看众青年才俊射箭比试,谁也没有想过蒙舍里会疯狂到当着宣华的面挑衅。
等收到消息的时候,宣华已经被宣罗抱回宫里,急召太医。
刘皇贵妃大怒,来不及多想,当众离开了前方比试台,返回宫殿,心疼得眼泪直垂。
皇后脸上阴晴不定,咬咬牙,也告辞了,她是后宫之主,总不能看着公主被欺负而不表示。
而蒙舍里从马上摔下去后立时对段三郎发难,质问他是否要挑起两国战争。
段三郎眼皮都没动一下,一箭射出,直接在她手臂上划下一道口子,而后在人僵愣之时,带着受惊的杜三思也回了陀罗星宫,不久,也召了太医。
皇姓司马一家之中,无不脸色铁青。
蒙舍里做事越来越出格,对付杜三思他们尚且可以忍受,但居然敢把箭头对准西晋公主,真当他们是死的吗?
唯有司马岳讳莫如深,心里却在暗爽。
余光一瞥,却见南诏的两位使臣都白了脸色,惊恐地向自己看过来,仿佛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
司马岳心中得意,上前道:“父皇,蒙舍里此番的确是太过分了,但她出身南诏,本就性格直率,想必没有什么坏心思,反而被小七吓得魂不附体,儿臣看这事,不如就算了吧?”
性格直率?没坏心思?算了吧?
你好大方!
司马泰登时气笑了,“三哥倒是很会慷他人之慨,这箭场之上的箭都是开过锋的,兔子都能撕碎,蒙舍里却将箭头对准公主,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宣罗还有命吗?”
“就是!”司马林也黑了脸,“我看这蒙舍里根本就是疯了!三哥便是跟她交好,也看看是什么事再来求情吧?”
司马岳冷下脸,“五弟、九弟!我不过就是说了实话而已,何来求情?说起来,这件事本就不过是女子之间的玩笑罢了,若是三郎不将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我看宣罗也未必会受惊!”
什么玩意?!
司马泰、司马林一脸不可思议,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过颠倒黑白的,没见过这么颠倒黑白的!要脸不要?
一个男人护着老婆和妹妹,反倒成了有罪?
一个外人拿箭对着自己的弟妹跟亲妹,反倒成了无辜?
你他娘的脑子进水了吧?!
“三哥跟蒙舍里还真是天生一对,”司马林年纪小,说话比较冲,“既然都喜欢玩笑,那不如我们也学他们来玩笑玩笑?”
司马岳脸色一寒,“九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司马林冷道:“怎么,你玩不起啊?”
“你——”
司马青冷冷打断几人,“行了!在此争论何用?”
他目光阴沉地盯了眼司马岳,“公道自在人心,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颠倒黑白的,三弟,你如果连自己人跟外人都分不清,今后还是少开口罢!”
司马岳咬牙,反正段三郎吃亏他就开心,这点口舌之争让一让也没什么关系,“知道了,太子殿下。”
司马泰低声抱怨,“他算什么自己人……”
司马长风隐晦地看了他一眼。
司马泰顿时不敢作声。
“蒙舍里虽为南诏公主,到底只是我西晋边疆的附属之邦,”司马长风牵动马缰,神色严厉,“这两日她怕是有些不舒服,言行失当,责令闭门思过罚抄十遍《女则》。”
司马青皱眉,只是闭门思过?罚抄《女则》?
司马长风浑若未觉,轻飘飘地扫了眼松口气的南诏使臣,“……南诏与西晋睦邻友好,本该互帮互助,但我西晋国力强盛,也未必就一定需要帮助。南诏公主入京多时,若是连一点晋风都未沾到,只怕是跟我西晋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