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到了,弄到了,谢谢你。”
“是不是真的弄到了?可别骗我,如果还没弄到的话,我可以借给你—”
“我—已经—问我一个老同学借到了—”
“又是老同学?是不是那个小张—张凡?”
“是—。你记性—真好—”
滕教授警告说:“他的钱借不得的,他一个单身父亲,正愁找不到老婆,你这个人又最受不得人家的恩惠,当心掉进‘感恩的误区’—”
“不会的—他没别的意思—就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滕教授似乎有点不开心,“你需要钱,怎么不问我借呢?”
陈霭不敢说“你已经借给小杜几万了,哪里还有钱借给我”,只支吾说:“我怕你—的夫人知道了—会不高兴—”
“她怎么会不高兴呢?她跟你关系这么好,怎么会不高兴借钱你?”
陈霭没想到自己在王老师心目中地位这么高,很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滕教授说:“就按你说的,张凡没别的意思,但他一个单身爸爸,能有多少钱借给你?而你既然开了口,他怎么好意思不借你呢?你这不是给他出难题吗?”
“不是我开的口,是他自己—主动要借给我的—”
“他主动借钱给你,你还说他没别的意思?”
陈霭想说:“你也主动借钱给我,难道你也有别的意思?”但她没敢说,知道滕教授脸皮厚,如果借机开个玩笑,滕教授无所谓,她倒搞得下不来台了。
滕教授提议说:“这样吧,你把小张的钱还给他—”
“他的钱我已经寄回去还账了—-”
“那没什么,我开张支票给你,你把小张的钱还掉—”
陈霭不好意思拒绝滕教授的一片好意,也的确担心借了人家的手软,特别是跟滕教授谈了一通之后,突然觉得那天跟小张的对话很幼稚可笑,纯粹是头脑发热,后患无穷。她现在对小张除了同情之外,并没有别的感情,虽然乍一听到小张的表白也令她很受用,但冷静下来她就知道那只是虚荣心。
但还没等到滕教授把支票开给她,滕教授的后院就起火了。这次的火烧得不是一般的大,已经大到滕教授的妈妈亲自出面的地步。
那是一个周六的晚上,陈霭因为赶一篇paper(论文),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一个人呆在实验室用功,突然听到手机响,她拿起一听,是滕妈妈打来的:“陈大夫,我—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陈霭听滕妈妈的口气很焦急,心里掠过一丝阴云,赶快回答说:“有,我有,您说吧。”
“唉,这真叫我—说不出口,都不是小孩子了,还总是这么—闹腾,叫我这个做妈的—怎么放得了心。唉—我拼起这个老脸不要了,都告诉你吧。我儿子儿媳又闹气了,现在我儿子不知跑哪里去了,打电话他也不接,儿媳关在卧室里一天了,不出来见人,也不放我们进去,饭都没吃,我—怕她出什么事,想请你来—劝劝她。我觉得她—就是你的话还听得进—”
陈霭见情况这么紧急,没时间多想,一口答应:“好的,滕妈妈,您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过来。”
等挂了电话,陈霭才想起自己没马,还谈什么马上马下?她有辆自行车,但滕教授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如果骑车去,不知道要骑到哪年哪月,再说她对路也不熟悉,每次都是滕教授开车接送,她从来没注意怎么从她家到滕家去,也没记小区的名字或者滕教授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