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今朝给谢敬云的杯子倒满茶。
谢敬云没有再喝,她只说道:“今朝,你也别劝我了,我已经做了决定。”
“姑姑,其实你不想和离,不是离不开胡家,你只是担心连累娘家,对不对?”
谢敬云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喻今朝劝道:“姑姑,您不用有这么多顾虑,您看我娘,还不是将我养大了。”
谢敬云苦笑摇头:“今朝,我没有你娘那么本事,你娘一手刺绣的功夫能养活自己和你,我不行,我和离不会一个人离开,我一定要带走二丫,就算立了女户我也没房没田,我养不活自己和二丫,到头来还是要麻烦你们。”
喻今朝听到她这么说反而心定了,她果然不是思想迂腐,离不开男人的女人。
“姑姑,说起来我们今天不过是第三次见面,我与您说句实话,我对您的感情还不到那个地步。”
谢敬云抬头看着喻今朝,她并没有因为这番话生气,反而觉得喻今朝诚实。
“可是我也希望您能和离回家,比任何人都真切。”喻今朝捂着胸口,一脸认真。
谢敬云也不自觉认真起来,目不转睛注视喻今朝。
喻今朝说:“姑姑,您知道我如今和云台县百宝斋做生意吧?”
谢敬云点头:“我知道的。”
那天她带着二丫从娘家回来,二丫带回来几顶可爱的毛线帽子,一回家就被几个侄子侄女盯上。
她这才知道这些帽子在云台县卖到了一两银子一顶那么贵,喻今朝给二丫送了五顶,足足五两银子。
喻今朝长叹一声,思绪回到了去年。
“当初我做这些帽子拿出去卖,不过是为了混一顿温饱,再者就是赚钱给相公治病,等相公治好病以后,供他继续科举。”
谢敬云出身在耕读之家,嫁的也是读书人,她比谁都清楚供养一个读书人有多困难。
“今朝,辛苦你了。”
喻今朝欣慰一笑:“幸好如今相公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虽然还要调理好几年才能痊愈,不过已经不影响他读书,治宁私塾的常夫子说他很有希望能考中。”
谢敬云听了高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只不过,唉……”
喻今朝突然一叹,吓了谢敬云一跳,她连忙问道:“是不是家里还有别的困难?”
“不是不是。”喻今朝连连摆手:“我就是想起我娘生前说过的话。”
“我娘说当官以后花的钱一点不少,疏通关系、宴请同僚等等,那点俸禄根本就不够用,许多官员的家人都要经营私产贴补。”
谢敬云深有体会,胡皓只是个秀才,平日里就时常参加学子之间的文会,每次都要花出去一大笔银子,胡家表面风光,实则内里家人们过得紧巴巴。
喻今朝接着道:“所以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攒家底,百宝斋的杜老板为人厚道,从来不因为我只是个村妇就欺压我,不过他到底是外人,我以后要自己开铺子的,要找个自己人管。”
谢敬云几乎第一时间听出喻今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