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恒王殿下率领一队兵马出了城门很远,王妃还立于马上,望着扬起尘土的官道,久久不回。而不久后,恒王殿下居然真的又一人一马的返回,却停在了离其十仗开外,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类似荷包的物件,在空中扬了扬,笑容开怀,复又掉转马头疾驰远去。
王妃是从始至终的凝眸远眺。
萧奕峥走了几日后,皇帝病情好转,开始亲临朝会,全面处理政事。
此后,西北的情况不断传回:恒王比约定早了两日抵达了北粟洲,次日曾济将军调派西北军兵分两路出发分别进攻被丹答侵占的高蕃和库利。而萧奕峥身先士卒,跟随部队深入漠北,参加了攻打高蕃的战役。
军报上说,留守高蕃的丹答总指挥将领听说大成军军临城下,当场便急血攻心,气绝身亡了。故而这场战役大成可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胜利。而另一路的西北军是由曾启道指挥,虽遇到了留守库利的丹答军的奋力抵抗,但终究实力悬殊,丹答部也丢盔弃甲,撤离出了库利。
西域各国看到大成军队自然也欢欣鼓舞,商贸之路被打通,惠及多国。
然丹答部虽丢了两国,却重新调集兵力进驻了与大成边境距离甚近的归平国。归平国的国王和丹答部忽而勒可汗私交甚好,其王后即为忽而勒可汗的亲妹。
由于归平国距离大成国境甚近,若是其国内驻扎了大量丹答部队,对大成的边境的安全自然造成压力。
但西北已经进入了冬雪季,不利于行军打仗,大成的部队只得撤回边境驻扎。
萧奕峥便暂时留在了北粟洲,从长计议。
他在西北军中两月,与西北军上下将士也打成了一片,空的时候便会与曾济老将军讨教军法或是对弈。两人每每对弈,他都会输半子。满头白发,一脸刚毅的曾济将军皆会笑的如孩子般欢快。
曾济出身武将世家,虎胆雄心,年逾六旬依然红光不减,精神矍铄。
“殿下每次总换着方式输给老臣,费了不少心思吧。”老将军笑呵呵道。
萧奕峥伸手烤火,笑回:“老将军教了我那么多兵法战术,我交点学费应该的。”
曾济看着窗外的飘雪,关切询问:“北粟入冬,寒冷刺骨,殿下怕是不适应吧。”
萧奕峥拉了拉胡凳,喝了口热奶茶,方才回道:“老将军莫要小看我,我还甚喜欢这西北风光咧。”
曾济哈哈大笑,拍着大腿道:“老臣哪敢小看殿下啊,您这去了一趟高蕃,不仅收服了我军将士的真心仰慕,还和他高蕃国王交上了朋友,我看殿下不仅能统领军队,还能揽了鸿胪寺卿的活。”
“高蕃国王仰慕我中原文化,就算不是我,换成远翼去,也会相谈甚欢。”
说起曾启道,曾济的脸色浮出瞬间的尴尬,但稍纵即逝。
萧奕峥和气继续道:“说起来,我与远翼也算旧识,这两月以来忙着行军打仗,还未有机会叙旧。等他巡边回来,我找他喝一杯。”
曾济稍显恭敬道:“远翼乃是老臣幼子,自小便是被娇惯长大,若是有什么不敬的地方,还望殿下海涵。”
“老将军,您多虑啦。不是有句话嘛,军中只有兄弟。”萧奕峥也给他递上热气腾腾的奶茶。
曾济笑着点头,也就不多言语了。
半晌,他问:“归平国一声,我们已经上述朝廷,不知陛下会是个什么打算?”
萧奕峥放下茶碗,敛起笑容,盯着一旁的炉火道:“归平国一事,与高蕃库利有所不同。归平国是自愿让丹答驻军的,即便我们出兵,也是师出无名。我想朝廷应该会先派遣使节过去谈谈吧。只是如今大雪封山封路,朝廷的旨意怕是要晚许久才能抵达北粟。”
曾济颔首,表示认同:“但忽而勒的用心,如此明显,始终是大患。”他顿了顿,复又开口道:“丹答部毕竟是游牧民族,若是他觊觎北粟洲的物资,需要有据点为其打仗做准备。归平是非常好的选择。”
“老将军觉得他丹答的部队真的能撼动我大成西北军吗?”
曾济剑眉一扬:“自然是不能,但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殿下难道不是这么想的吗?”
萧奕峥覆手立于窗前,白雪皑色照的他的脸庞亦是明亮。
“我北粟虽在漠北,但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也因为北粟人民勤劳,一直民丰物全,是商贸之路上的重要物资交换地,是外邦人士进入我大成的必经入口,也是西北最为繁华的府州,能引起忽而勒的眼红也很正常。说到底,以戈止战,才是目的。无论是大成,还是归平,亦或是丹答,百姓皆需安定富足的生活,天下皆同,这没有分别。”
“殿下能如此想,实为难得。”曾济喝了口奶茶,啧了啧嘴,复又开口:“说起这忽而勒,其实还真非等闲之辈。其手段为人果决狠辣,否则哪能那么短时间便统一丹答六部,他那么多儿子,偏偏最钟爱的小女儿,这个小女儿也不得了,上马打仗,不输男儿。”
说起女子,萧奕峥脑子想起的是清溪,想起她立于城门外炫红身影,嘴角不自知的染上了温暖笑意。
他给她去过一封家书,不知她是否收到?尚都城的气温也应下降了不少,不知她在王府的可一切安好?自己走后,她有否如自己一般想念?而那个问题,她是否已有答案?
说起来,清溪还是没给他写过一字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