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儿气若游丝,却尚能动,惊惧叫道:“师父!妖怪!妖……”
清尊听了这一声,心才安稳,身形却半点不停,迅若闪电般冲上去,暗影的甬道里传来一声阴森诡异的叫:“我已经放了她,为何你还苦苦相逼?”
“你惹错人了。”清尊冷道,“受死罢!”手中的剑金光暴涨数倍,清尊合身向前扑出,长剑在前,势若破竹,只听得一声极长而尖锐的惨呼声,而后迅速地归于平静。
清尊单手持剑,一手抱着秀行,身形落地,才回过头来,却见地上一条长蛇的尸身,赫然已被劈成两片,半片也足有四五个大汉围起来之粗。
秀行被惊吓过度,正在迷糊,茫然之中借着金剑之光,看到地上血糊糊两片方小说西,其中一片蛇头朝上,一道猩红的长舌无力垂着,蛇眼兀自烁烁地,秀行心中骇然,惊心动魄,“啊”地叫了声,便晕了过去。
清尊收了金剑,低头去查探,察觉她只是受惊过度才略微放心。
此刻远处传来脚步声响,却是玉宁追了上来,一边儿叫着:“神君,秀行?”
清尊不欲答应,只以手指虚点空中,便多了几点金光,玉宁看清楚此处情形,便飞身过来,望着地上惨不忍睹的蛇妖尸身,一时惊滞。
“这……这便是……”玉宁喃喃地,忽然想起秀行,急忙问道,“神君,不知秀行她……”
清尊道:“她无碍,去寻秋水君罢。”
妖气去除,没了妖力压制,秋水君自身之气虽弱,对清尊来说,却足以够察觉他藏身之地,只是这蟒蛇精手下仍旧有许多妖怪,没了这妖物的约束,有些不知死活地便涌出来,玉宁本欲动手,谁知清尊动一动手间,烈焰火舌滚滚向前,一路烧出一道烈火铺成的大道,数十妖怪哼也难哼一声,便已经灰飞烟灭。
这次第,才知道何为“不费吹灰之力”,剩余的妖物急急奔逃,只恨少生了几条腿。
玉宁在后看着,先前只听闻九渺的神君神通广大,不可测度,如今亲眼所见,才知传言竟太过轻描淡写,此人通体散发而出的滚滚杀意同煞气,就连是身为仙人的玉宁都觉得浑身微微地发颤,何况那些妖怪,若非是她心中系着秋水君,也早就无法忍受这迫人欲死的威严而逃之夭夭了。
玉宁咬唇前行之际,小心看了一眼清尊并他怀中的秀行,心中刹那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只是……面对如此可怕的神君,为何秀行竟好似全无影响……据闻,他们初次相见之时,她还对神君大打出手……
当真是匪夷所思。
清尊打出的那一枚灵火在前飘忽引路,极快地便赶到一处洞穴,玉宁定睛看去,先发一声喊,急急忙忙地跑了过去,叫道:“掌督教!”
面前的石台之上,一道巨大铁链缠着一人,那人的道袍已经破碎不堪,垂着头似是昏迷着,正是秋水君。
玉宁叫道:“掌督教!”用力扯一扯那铁链,铁链却分毫不动,而玉宁吓了一跳,原来她手握住铁链的瞬间,那铁链上仿佛有种奇异的力量,极快地吸走了她身上的小半真气。
身子忽地被一推,却是清尊道:“让开!”玉宁被他一推,才能离开那链条,惊魂未定地,低头看看双手,又看看那链子,却听清尊淡淡道:“此乃锁魂链,修道人被困住的话,浑身真元都会被耗得一干二净。”
玉宁的心噗噗乱跳,忍不住问道:“那掌督教……”望着秋水君灰白的脸色,心惊胆战。
清尊冷冷哼道:“你对他倒是一往情深。”
玉宁一呆,想不到清尊竟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讪讪地低了头,脸不由地红了:“玉宁……玉宁只是……”
“我无心去听这些,”清尊淡淡道,“只是你尚不如秀行,她说过秋水君不会有事,便不会有事。你若是喜欢他,就该信他才是。”
玉宁茫然地抬头看清尊,清尊却停了口,手指掐上铁链,他修长的手指碰到铁链的瞬间,那比手指头还粗的铁圈儿竟无声而断,哗啦啦地落在地上。
铁链落地,秋水君便也跌倒下来,玉宁眼疾手快扶住,连连呼唤。而虚空之中,另有个声音道:“尊主,这个不错,要收了么?”只闻其声,却不见人。
清尊低头看看那一堆锁魂链,道:“那就收了罢。”
玉宁转头看过来,却见黑暗之中那枚灵火当空一闪,便落了地,竟化作一个极矮小的老者,手中提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兜,抱着那锁魂链,一截一截地往那布兜里头塞去。
那布兜看来只能装下一两枚铁链圈儿的样,谁知那老者连连塞了十几节,布兜却仍旧如先前一般,玉宁知道这必定是清尊独门的宝贝,便转过头来又看秋水君。
那老者专心致志地搬运铁链,空中不时传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清尊怀中的秀行似乎听到,便隐隐地低低呢喃几句,清尊皱眉叹了口气,抬手在锁魂链上一提,一并塞入那布兜里去。
那老者精神抖擞地跳起身来,道:“多谢尊主!”提着布兜,嗖地跳起来,仍旧变作一团灵火飘在空中。
清尊俯身看看秋水君,见玉宁一派担心之色,他若有所思地看看秀行,便抬手在秋水君的眉心一点,真元自指尖上,如流水般汩汩涌入秋水君灵台。
片刻,秋水君咳了一声,终究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