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熬药,先给侧福晋止血!”
“来了来了,你们几个再去拿外敷的药来!”
“……”
雨下得如同天要塌下来一般,细细密密结成了水帘,时不时轰鸣着的雷声,让破尘苑笼罩着一层密不透风的不祥气氛。
“爷,我肚子好疼啊!”
宜修小心避开来来往往的府医还有奴婢们,急急步入房中,就听到被丫头们围得的层层薄纱帐里传来李静言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外间座上的四爷惨白着脸,坐在榻上光着上半身,被两个府医围着上药包扎。
宜修几步上前,仔细瞧了瞧四爷的伤势,身上、胳膊上好几处跌得青紫,脸上和手背上都是被擦破的血痕。
“贝勒爷,怎么伤的这么严重!要不要紧?”
四爷忍着疼,摇头沉声:“我没伤到骨头,不打紧的,都是皮外伤罢了。”
说罢,他忽然露出极为自责又后悔万分的神情,情绪越加低落,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静言摔得厉害,脚都折了,周府医说,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被马震了好几下,又那样摔在了地上,孩子,已经没有了……宜修,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今日带她出去骑马,怎么偏偏在今日!都是我的错!”
说到后面,他眸中闪着泪光,已经哽咽不堪,宜修见到他这样,知道他是真心喜爱李静言,因为从前几位格格小产的时候都不曾见他自责到如此地步。
其实前世的时候,李静言在产下弘时之前也曾有过一个孩子,不过是在月份大的时候没了的,也是一个男孩,今生居然是早早折在了这件事上。
宜修陷入昔年她是如何除掉李静言第一个孩子的回忆中,四爷却以为她是震惊到无言,更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宜修,你去瞧瞧她吧,我……”
宜修知道四爷是不敢去面对那样梨花带雨的李氏,便轻声道:“妹妹还年轻,以后再有喜,小心些便好,天有不测风云,您千万别太自责了,我们姐妹还要依靠着您呢。”
四爷垂泪,点了点头不语。
宜修便到纱帐里头瞧了瞧,李氏昔日如同中秋明月一般的娇俏面容,已经痛得如同纸灰色,额头上的汗珠就像她鬓边的宝珠钗一样大,又密密聚集着。
这样浑身大大小小的伤势,加上脚伤,换了谁都撑不住,何况从那么高的马上摔下来,两个月的胎是肯定保不住了。
周府医等人在后头忙碌得不休,眼瞧着李静言是疼得没什么意识了,宜修便也回到了四爷身旁坐下。
对苏培盛问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培盛忙答:“回福晋的话,爷和侧福晋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午后的时候,忽然一眨眼就下了大暴雨,因侧福晋不会骑马,所以与贝勒爷是共乘的,这电闪雷鸣间,那马便受了惊,爷顾及着侧福晋,也驯不得它,便都被摔了下来。”
宜修听着点头,忙宽慰四爷道:“今日之事始料未及,谁也没有办法,等下我送些好补品来,再叫府医们都候在这里给妹妹诊治,一定不会落下任何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