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情势逆转,刺客们或被僧众五法阵围困,或被破戒僧演心绞杀。有法阵加持,僧人们出拳悠长有劲,带破石惊涛之势,身法也愈加轻灵,轻而易举便避过刺客们的兵刃,将其狠狠制服于地。
朗思方丈哈哈大笑:“‘夜叉’左不正驯养的野犬也不过如此!”
少林寺住持释法完道:“自古邪不胜正,一不敌众。五法阵既有事理五法之理,亦有一拳五指之意。五指归一拳,五台僧合一众,本身便是浑然无缺的一体,候天楼犹如一盘散沙,又怎能敌过?”言语间隐现自傲之意。
破戒僧缓步走到左三娘面前。没了刺客们的护庇,这位少女此时正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阿弥陀佛。”他抬起手中金链,面上看不出悲喜,“这下姑娘该领教下愚高招了。”
三娘结巴道:“你…你可杀不得我。”
“为何?”
女孩儿四下张望,惶急喊道。“水十六、木十一,快来助我!”
只可惜这两名刺客皆败在演心出食刀下,正浑身鲜血、不省人事地倒在殿外风雨里。其余刺客或是死伤,或是困于五法阵不得脱身,竟无一人能来出手助她。
“若是杀了我…”三娘惊恐万状道。“…你,你会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演心道。“闯荡江湖的人,早该有死无葬身之地的觉悟。”
“姐姐…左不正绝不会放过你……”
面对三娘软弱的威胁,破戒僧缓缓咧嘴,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左不正不过一介歪门邪道,正合下愚之意。”
此时他已不打算多言,顷刻间金链飞出,三百佛手刀破空而来,每一刀都泛着致命寒光。左三娘大惊之下将身子紧紧蜷起,心中却已作好了被千刀万剜、痛不欲生的打算。
谁知此时从五法阵里冲出一个黑影来,抬手一记偃月刀就将佛手刀格开。
那人被僧众真气打得遍体鳞伤,每踏一步便鲜血淅沥而下,面上障月阿修罗的鬼面歪歪斜斜,不复气势。三娘一见他便感激地大叫:“金十八!”
一击不成,佛手刀势变幻。金十八赶忙出手抵挡,忙不迭道。“三小姐快些跑开,这老秃驴厉害得很。我看今日若能在他手下走过一百合,本人必将名垂青史。三小姐也尽管向楼主美言几句,给我加点月钱。”
他毕竟是久经屠僇的“金”部之人,于刀剑交锋一事要比两位暗卫女子熟稔得多。只可惜演心实在担得起江湖第十的破戒僧名号,见寻常出链不起效,便一手持金链,一手从链上剥下出食刀来,笑道:“倒来了个禁打的人,下愚这‘出食三百刀’也终有施展之地了。”
原来破戒僧先前出手竟未曾施展过出食刀法,仅凭一条金链子杀人。候天楼刺客们听罢不禁不寒而栗:方才这头颅鼓胀的怪人尚且能在一合内杀人,那末待他使出传闻中的“出食刀法”又究竟会怎样?
金十八面色如常,一颗心却急速鼓动。他感到握着偃月刀的手湿湿腻腻,冷汗打湿了掌心。刺客向来擅暗中杀人,此时殿里却灯火通明,而他要正面迎上江湖第十——破戒僧演心。
演心道:“第一刀!”于是红楠木门刹那爆裂,狂风暴雨疾涌入殿。金十八用偃月刀去接那短却重烈的佛手刀,只觉得腕骨欲碎,两手剧痛。
演心又喝:“第二刀!”这一刀如风驰电掣,比电光更快,仿若一瞬而能达千里之遥。金十八勉强接了,这回他两臂忽地蹿过一阵刺痛,仿佛骨肉碎裂。
“第三刀!”风雨回旋,一地松柏叶漫天飞起。与此同时殿内蒲团四下掀翻,金黄佛光帐破落拂在柱上。金十八已双膝跪软,却仍咬着牙撑住那刀势,血与汗泻在石砖上。
他已快撑不住了,仅接三刀就几能让他神智飞散,足见破戒僧功法之深厚。可惜他不能走,因为他一走这刀就要落在左三娘头上,所以金十八只得苦苦撑着。
见他模样狼狈,演心摇头叹道:“第四刀,你能接住么?”
金十八气喘连连,将一口血沫吐在地上:“我本要说‘不能’,但奈何人总要有些逞英雄的时候。我平日干的是些杀人放火的营生,今日倒想试一试能在江湖第十手下能走过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