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不知妙玉心中复杂,见其默然不语,询问道:“妙玉师太可是觉着不妥?”
妙玉闻言回过神来,清冷的眸光望向少年,见其神色如常,心中顿觉这不过是无心之言,并无讥讽之意,更无旁的意思。。。。。
顿了顿,妙玉双手合十道:“贫尼乃是世外之人,题匾如何不甚在意,若欲修行,处处亦得。”
北静太妃闻言心中满意,她瞧出妙玉为人的不同,似有些孤高,不过世外高人皆是如此,瞧这一番话说的极有禅礼,符合世外之人的形象。
水溶对此也并不在意,只是对这“世外之人”颇觉好笑,妙玉身处佛门,可真的就是六根清净,四大皆空?
如果四大皆空了,她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富贵人家千金小姐的毛病?刘姥姥到栊翠庵喝半杯子茶,她嫌刘姥姥丑陋龌龊,最后连皇宫里都稀罕的古董成窑杯子,她都不要了,甚至说要砸了。
妙玉带发修行,舍弃不了三千烦恼丝,不甘于一世青灯古佛,也守不了佛门的清规戒律,她拒绝完全皈依,却又要借这种身份来“脱俗”。
正应了原着中邢岫烟对她那句“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评论。
不过妙玉才是一个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出家为尼是为病所困,本不是她的自愿,她的身份禁锢了自身,只能表现得像一个“槛外人”,每日缁衣素食,晨钟暮鼓,甚至不能透露一点对花花世界的羡慕,才能努力符合出家人的标签,表现出不同于俗流的气派。
而且妙玉也因此失去了佛家的慧根,陷入贪嗔痴的泥沼,越是炫耀自己的高洁脱俗,就越显俗不可耐,这大概是“欲洁何曾洁”的具化。
“身披佛衣,根为道骨,外露魏晋风骨皮,内藏庄子逍遥心。”,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妙玉。
妙玉似乎从水溶的眼神中瞧出些许异样,清丽的双眸望着少年,语气略带着淡不可察的质问,道:“王爷可是觉得贫尼的话有何不妥?”
果然那是讥讽她的话。
水溶闻言顿了顿,目光看向这高冷的师太,当面便质问起来,这也是个有脾性的。
沉吟一声,水溶摆手道:“师太多想了,本王只是觉着师太的话颇有佛理,不愧是修行之人。”
妙玉:“。。。。。。。”
总觉着王爷话里有话的,可又说不出来。
一旁的湘云见事情已有定论,跳脱的望着水溶,俏皮道:“姐夫,你答应我的小马驹什么时候才兑现啊?”
她虽是耐不住性子的,不过也不傻,先前在谈正经事儿,她即便是受宠爱的也不会跳出来坏规矩,眼下就不同了,气氛有些怪异,正好缓和缓和。
水溶闻言转而望向眼前活泼的女孩,神情略显尴尬,早先他答应过给湘云寻几匹温顺的小马驹,只是那段时日忙着都督府的事情,倒是抛诸脑后了。
北静太妃瞧出了水溶的尴尬,心中不觉好笑,这猴儿答应的是爽利,可到头还。。。。爷们惯是空口白牙的,这倒不假。
抿了抿嘴,北静太妃拉着湘云宠溺道:“溶哥儿有政事要忙,脱不开身,不过也正好,女儿家的学什么骑马。”
湘云闻言撅了撅粉唇,她自然也知姐夫忙于政事,故而她从未催过,眼下也是提上一句,好让姐夫不要忘记此事,谁承想北静太妃又不允了,好心塞,早知道就私下里提醒姐夫好了。
面对北静太妃,湘云自然不会耍性子,只是那一双灵动的眼珠子望向水溶,委屈巴巴的,似乎是在说:姐夫,你要负责。
见此情形,水溶轻咳一声,开口道:“母亲,女儿家的未必不能骑马,古往今来的女中豪杰亦不在少数,我会亲自教学,不妨事的。”
北静太妃闻言轻笑一声,道:“你就宠着这丫头吧!”
兄妹相和的,这是一件好事,而且什么女中豪杰的,显然是玩笑话儿,她也没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