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渺也不想生事,便让采苓去拿药箱。
那妇人以为谢云渺要给她药吃,便不再说话,等着采苓回来。
却没想到,谢云渺非但没有给她药丸,还往桌上搁了一排银针。
那妇人吓得瞬间白了脸色,“你、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那梦境来得古怪,支离破碎的一幕,没有前因后果,却因为血腥模糊,她从梦魇中惊醒后,仍记得格外清楚。
眼下殿舍之中的摆设细节、倒在地上的男人,也与那梦中别无二致。
为何梦境中的一幕会变成现实?此事太过荒唐,云渺一时无从去想。
然而,当务之急是先离开这里。
景恪是楚王的幺儿,这些年愈发得楚王看重,在朝中势力渐大,以至于能与太子抗衡。自开春楚王大病一场,渐有油尽灯枯之势后,楚王便屡屡在朝政上改弦易辙。朝中已有改立太子、另立景恪为储君的风声。
云渺杀人之事若事发,楚王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将此事揭过。
迷药的药效还未退去,那股昏昏沉沉的倦意避无可避地袭来,让她身子一阵发软,无力往前栽去。
她靠着桌案,勉强稳住身子,看向案上的铜镜。
满殿赤红的鲜血里,映出一张女子秾丽的面容。
少女鬓钗半散,衣衫半解,脖颈前大片雪白的肌肤上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珠,亦可见几道清晰血红的掐痕。
困倦又一次袭来,云渺睫羽不停地轻颤,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几乎抵抗不住。
意识即将殆尽前,她抬手取下鬓发上的步摇,向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刺去。
疼痛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也荡涤了脑中的混沌。
殷红的热血顺着手臂滑下,“滴滴答答”溅落在梳妆台上。
云渺伤了自己也不觉多疼,捡起散落地上的衣裙披上。
这会不是慌乱的时候,便是断案也需要凶器与证据。她先将这里收拾好,不留一点证据与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在有人发现之前离开。
云渺冷静下来,蹲下身子,去找那刺死景恪的凶器。
带血的簪子被找到放回了袖中,她用衣料擦去脚下的血迹,整理好衣裙鬓发,快步往后殿走去。
早先侍云都被景恪调走,这会外头空无看守之人。
一墙之隔外传来了宫人们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往这里来了。
她竖起一根纤巧的食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我要最漂亮的衣裳、最昂贵的首饰、还要花不完的银子。”
“这不难。”他懒懒地说,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还要你帮我扎头发。”云渺抓过他的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极为精巧复杂的发髻样式,“我要这个。上次你没扎出来,这次不许偷懒。”
“为什么又要帮你扎头发?”被她这么指挥,他几乎气笑了。
“因为你昨晚说话不算数,现在你是小狗了。”她十分认真地点点头,“你得听我的话,否则我就不帮你了。”
面前的少年似乎忍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冷笑:“最后一次。”
云渺轻哼一声,难得可以这样指挥反派,心里十分得意,有点趾高气昂的意思,被他轻轻抱起来放在铜镜前,低着头让他给自己扎头发。
偶尔传来女孩温温软软的声音,时而抱怨时而指挥。
“向右一点”
“歪啦。”他换了件干净的雪白衬袍,外披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一件浓墨色的氅衣,极致的黑白两色衬得少年的身形清拔。大约是刚沐浴过,又因为下着雨,他的发梢还沾着些潮湿水汽,衣襟微微敞开着,露出一抹清秀而笔直的锁骨。
“还不睡么?”他手里提着一盏烛灯,星点的光落在她的眼睛里。
“睡不着。”闷在被子里的女孩声音气鼓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