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人比凤某年长许多,经历的波谲云诡自是比凤某看的长远,文鹰总不能一辈子,都在盐院看人眼色行事吧?”
“李国丈年岁渐暮,李家其他老爷们又被外派分散了,盛京总是要有个自家人处理行事,田知府不想去盛京挪挪?”
田知府没有波动的眸光有了情绪。
“我听文鹰说……六公子不是投五皇子景王了吗?景王与当今圣上有何不同?”
“儿子肖父自是很像的,圣上的喜好不忌,几位成年皇子学了不是很正常吗?”
“我们只对圣上交差行事总无错处,另外我听崔家秘言,边塞有些不安宁了,”凤池说完收起玉佩看了一眼田知府。
田大人倏然握紧手靠近凤池道,“六公子是为景五……囤的粮草物辎?”
“未雨绸缪做在前,我相信李老大人也不愿信王坐上去,圣上春秋正盛,皇子们又属龙精虎猛的年纪,总是闲不住的。”
“凤某提前做些准备,好过明年圣旨来田大人措手不及,那时若是筹措不到粮草款,大人下场何等模样不用凤某说吧?”凤池抬手对环着花船游的人示意暂停。
田大人沉默着没说话,凤池今夜对他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问题是还打在了他的要害上。
“田大人,六公子,”差兵划船过来听吩咐。
“大人吩咐收兵回去了,”凤池对官兵挥手走。
田大人看鱼贯划走的船默了片刻,“六公子想让下官怎么大刀阔斧?”
“文鹰公子不是给大人提前做了吗?”凤池笑眯眯的说道。
田知府不解其意,“还请六公子指点一二。”
凤池看田大人真心求教,眸光沉了半晌没回答,他记得那一世的乌溪府,因为水鬼猖獗抢空五六回盐,田知府遇到了同样的情形。
田大人被朝廷下来的问罪使带走,人都没到达盛京便死在了路上,接替田大人知府位置的,则是他的四哥凤淳。
凤淳来乌溪府无意中结识了陈大,听了陈大的建议,狠心清空了乌溪坡上的水鬼,驱赶了一部分船娘下船。
分去楚溪郡各个县地住下,又马不停蹄的派人四处教人做鱼胶,做出的鱼胶,由官府统一收了亲送出去卖。
短短两三月回来的鱼胶钱,比盘剥水上船娘的钱多出几倍,从此全楚溪郡推广做了鱼胶。
陈大不吝啬的把祁隐的儿子,那个真正会做鱼胶的祁水生,介绍给了凤淳重用。
并委派他全权牵头带人熬鱼胶,短短三四年的功夫,楚溪郡的鱼胶,成了越国闻名的炙手可热的好产物,他的四哥,更是凭着好名声好政绩,回了盛京前途一片锦绣开阔。
既然上天给了他重回换命的机会,他唐凤池绝不会再让凤淳重振唐家,凤淳前世没迫害过他,还对他偶有两次善意,他此次算是放了他一命。
这一世谁也不能阻止他的步伐,他要把那些受过的折磨苦痛,全部还给唐崔两家人身上。
“六公子?六公子?”田知府看凤池脸上忽明忽暗的表情不说话,他只得轻声喊凤池回神。
凤池从思绪里回过神,定定的看着田知府道。
“大人近年可听过一桩生意?东城门码头有一桩极好的生意,名叫“鱼胶”,就是楚溪郡湖河里的鱼做的,楚溪郡大大小小的湖河有多少?楚溪郡的人口有多少?”
“如果大人把乌溪坡上的水鬼们,分散去各处有湖河的地方打鱼做胶,做出的胶,再由官府统一收上来,随官盐船卖去外地,这不比任由他们整日盯着盐船抢好吗?”
“我相信如果大人下决心挖出沉疴,楚溪郡就不会变得如现在这般荒凉了,你想朝盛京走两步,李老大人也不会干看着。”
田知府眸光看着水面下的肥鱼,激烈的思想就像乱窜的泥鳅,各有各的凶猛,他不停的在舌尖辗转两个字。
鱼胶……鱼胶……。
他下定不了决心全听凤池的,楚溪郡是富裕领先,可是楚溪郡税赋也相当重,如果他放了一部分船娘水鬼,缺出的税赋谁来承担?
“六公子有没有想过,楚溪郡的鱼胶是真能卖出去吗?外府多少有见识的人,一听楚溪郡的鱼都惊色不已。”
凤池对田知府没了期待,看他思考半天最后结论则是,船娘不放水鬼不放,还想要鱼胶的生意,真真是贪无章法的蠢材。
对于这样愚笨不知变通的人,他就是强行拉上他做事,最后也是会坏事的,可是眼下他这里没有好用的人,他是不是该换个人用?难道真用凤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