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一,她穿着皇后仪制的婚服嫁与他人时应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可他仍舍不得。
见谢闻锦状态低迷,安王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养好伤,无论经了什么事,不要一蹶不振。”
“谢家的儿郎,不能仅因为一个女子,仅因为和离一事,便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变得潦倒颓丧。”
谢闻锦想起了什么,忽而问:“我也算谢家的儿郎吗?”
安王神色微暗,叹道:“你父亲是我的弟弟,他也姓谢。”
“我一直对你视如己出,待你比之闻谌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何自从得知了你的身世之后,便要疏远我与你母亲?”
谢闻锦沉默着,没有说话。
安王想起谢闻锦为了报仇一事而性情大变,问:“你在赌场下注的那笔银子,去向可查明了?”
刘相在朝中拥趸众多,官官相护下要想将刘相的死罪按实并不容易,而由刘相在暗中操纵的金银堂赌场或许会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是以谢闻锦才会暗中参与赌场的赌局,想要查明刘相暗地里借着金银堂在做什么事。
谢闻锦摇了摇头:“还未,应还需要一段时日。”
安王说:“这段时日你便好好养伤,接下来的事我会派人去查。”
“将身世告知你的那晚我便曾说过,待我平定完战乱,返京后便会着手对付刘相。你为何要一意孤行地去报仇?还不惜为此伤了清棠,闹到如今这一步。”
“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谢闻锦自知此时后悔已经不起作用了。
而回望为了报仇而苦心筹谋的这一年,谢闻锦的确是后悔的。
父母的血海深仇说起来理应大过天,可他其实从不曾见过那两个将他带来这世上的人。
想到这一点,谢闻锦忍不住觉得自己这一年来为了给他们报仇而冷待忽略了容清棠,其实毫无意义。
甚至得不偿失,本无必要。
若早知道他会因此和容清棠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或许,从一开始便不会想要为那两个人报仇。
午后和煦的日光如薄纱,一视同仁地笼罩在山间密林里的每一棵树木上。
一束光自窗棂射落,投入容清棠住的寮房内。
宫中尚衣局的人已将婚服制好送来了云山寺,待容清棠看过后若觉得没问题便就定下来了。
容清棠看了看那套华美精致的婚服,对送婚服来的女官温声道:“就用这套吧。”
女官恭敬地垂首应下,又将婚服妥帖地收好,准备带回宫中。待立后大典前一日,会有使臣将大婚时的一应服饰送至皇后家中。
另一名稍年长些的女官细致地将立后大典那日的种种礼仪规矩说与容清棠听,容清棠一一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