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儿是个命苦的。”现在的族长是个三十多的女人,当年那事出的时候她还在外求学:“过了定没两月杜家混混喝醉失足落水淹死了,杜家老爹逼着四哥儿守这望门寡,族老上门说合了许多次,但杜家只剩下这一个孤寡夫也不好相逼,最后四哥儿自己也就应下了。”
“杜家那老鬼死了也有几年了吧?”先前的族老道:“前几年听说有人上门给四哥儿说亲,也不知道最后怎么不了了之了。”
“哪里是什么正经亲事?”族长摇头:“说是给家商人做侍君。”
族老想继续说,这四哥儿年纪也大了,望门寡也是寡夫不是?而且家里开着旅店男出女进的,说不定来提亲的商人就是在他家住宿过的。但看一看旁边的王家管事,这些话到底吞回了肚里,不管好坏总是房家族里的事情。
“就是这里了。”族长手一指:“昨日让族人重新割草添土,别看这里是半山腰却也是风水不错的地方。”
一旁的族老点头,风水是不错啊,不然她家小子能嫁到余家那样的高门大户?
木姨四面打望了一圈,这里葬的都是房家族内身份不高的人,周边的坟大多已经荒芜,有的茅草都已经过腰,更不用说墓碑牌位一类的,两个被剃得光秃秃培上黄土的坟包分外扎眼。
“小姐,如今小房村后面的山已经是我们的了,是不是请了老辈的坟过去奉养?”
族老的脸色变得难看,族长也踌躇了一下对木姨说道:“这迁坟动土是大事儿,这一山葬的都是房家的族人,怕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历来只有从族中正式分支出去自立门户的才能将坟迁走,余家夫主是个外嫁男没有自立门户的资格。
“不用。”余敬惜摆摆手:“姥姥姥爷在这里也住得习惯了,周边四邻的也是乡亲族人,平日里走动也方便些,真要迁过去也孤单不是?”
“只是老辈的坟要请族里多费心打理。”余敬惜伸出三个手指:“余某愿每年添奉三百两银子做香油钱。”
族长和族老的脸顿时笑开了花儿,这个余家小姐通情达理、又有孝心,小房村交到她手里比交到王家让人放心,与这样的人做邻居也是件让人安心的事情。
跟在一旁的王家管事暗自啧舌,这余家小姐是个聪明的,区区三百两就买了房家上下的欢心,看来回去以后要提醒主子还是别打小房村的主意了。
“说来也多谢王家家主大度,愿意将我父君的故居让与我。”余敬惜对管事施礼:“难怪公主称赞长秆籼稻的米分外可口,想必只有王家这样的宽厚人家才能出产这样的好米。”
木姨憋着笑,看小姐说的一本正经的样子,怕是衡江公主自己看到也得回忆回忆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夸奖?
王家管事也跟着笑开了花儿:“还请余小姐在公主面前多美言几句。”
“当然当然。”在离京的时候衡江公主将公主府的名帖送给了她一张,说是遇到麻烦就到府衙去寻人帮忙,平日里有好吃好喝好玩的也记得走府衙的邮路给自己捎上一份子,自己买了小房村建农庄自然要告诉她,顺便说说沙田特产的长秆籼稻也是可以的。
放过鞭炮、烧几捆黄表纸、敬了香磕了头,族长领着一行人慢慢往山下走,气氛一片友好和谐。
“咦,前面的是四哥儿?”
隔着几道坡坎远远见到一个白衣的男子站在道旁,另有一个莲青色衣服的女人背对这面似乎对他说这什么,四哥儿挽着一个竹蓝里面放着香烛、纸钱一类的东西,转身走时女人出手拉了竹蓝一下,篮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四哥儿。”房家族长喊了一声。
女人顿了顿松手放开篮子,快步往山下走去,几个转折消失在树林丛影中。
“四哥儿没事吧?”族长帮忙将地上的纸钱放回篮子里:“哦,今儿个是你父君的祭日。”
四哥儿点点头,松散的头发半掩着面孔。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族老皱眉问道,拉拉扯扯得实在不像话。
四哥儿抬头平静的看了族长一眼:“问路的。”
淡然的说完这话,便退到路旁的草坡上让道给众人。
余敬惜和木姨交换了个眼色,那女人她们认识,或者说那女人身上的衣服她们认识,可不就是桐城记家的家主么。
在工部衙门的排榜会上,她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经屑笺
“我、、父君是个怎么样的人?”吃过晚饭后,余敬惜泡上一壶茶与木姨坐在村口巨大的青檀树下。
月色很柔和,偶尔一阵清风翻阅叶片,椭圆形的叶子会露出背面微微泛黄的经络,风后便有细微的噼啪声响起,翅果状坚果的种子从夹壳中蹦出,像是会飞的精灵一般蹦跳着消失在夜色中。
“夫主大人是个很温和的人,与夫人成亲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