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啪”地一声关上门,转身,向我和落俗笑道:“今天这事儿让我很生气,老乌你别伤心,我们先喝他一顿,再去看电影,解解闷。”
“我没什么伤心的,”我说,“你可别把影子气坏了,我怀疑他会跳河。”
“跳河不至于,”落俗说,“半夜砍人都是有可能。”
听着这么一说,大家的汗毛都竖起来。
“看来这顿酒还不能喝,”荆棘在宿舍里面踱了几步,“我咋就没想到半夜的事情呢?还是落俗兄想得长远。”
落俗说:“上一回看报道,西南道大有一个宿舍被一个宿舍的同学半夜全捅死了。”
“看来我也得搬回家住。”我说,“听你这么一说,住宿舍,实在太危险了。”
“也没那么严重,”落俗说,“这种事情跟飞机失事一样,小概率事件。”
“一旦遇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概率。”荆棘说。
“确实是的。”落俗说。
说着大家都有点心慌慌的。
“看来一会得好好安抚一下影子,”我说,“要不我来请客吧,今天晚上咱们瑞德厦喝个痛快,电影就别看了。”
“几个光棍,看啥电影?”落俗说。
“我咋就不知道人和人能有这么复杂的关系呢?”荆棘又开始他的哲学思考,“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呢?大家开一个玩笑有什么奇怪吗?”
“每一个人都不一样,有的人可以开玩笑,有的人不可以。”落俗说。
“是什么东西使人和人区别那么大呢?”荆棘在思考。
“人和人本来就不一样,”我说,“这根本不是哲学问题。”
“这其实就是哲学问题。”落俗说,说得很认真。
“这还真是哲学问题。”荆棘说。
我觉得他们这是在抬杠。
我说:“你们这么抬杠,有想过半夜怎么睡吗?”
他们两个吓得赶紧摆摆手,异口同声地说:
“你说的都对,你说的都对,这不是哲学问题。”
然后我们三个人就都大笑了起来。
“这就是哲学问题了。”我说。
我们又稀稀拉拉地笑了一会儿。
“人的皮囊看起来都一样,但是人心是最复杂的。”我说。
“世界之所以复杂,在于人心的复杂,”荆棘说,“得人心者得天下,便是这个道理。”
“瞧你们说得这么有模有样,好像是自己发现了什么新的真理似的,”落俗说,“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吗?这是常识。”
“大家都知道的道理,果真是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吗?”荆棘还是一副哲学家迂腐的样子,咬文嚼字的,绕着弯子说话,“大家都知道的道理,并不一定是大家都知道的道理。”
“又来了。”落俗说。
落实的话没有制止住荆棘继续往下发挥,他说:
“我们从小知道很多道理,但其实我们不是真的知道,而是我们听到了很多道理,那是我们耳朵听了,我们记忆里面留存了,但我们的心并没有感悟到。”
“意思就是说,我们的脑子有时候充其量只是别人的跑马场。”我说。
“这个比喻很恰当,很生动,”荆棘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是有时候,我们是大部分时间,甚至完全的,成为了别人思想的跑马场。”
“生动个毛,我根本就没听懂。”落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