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懂?这么明白的话,你哪个字听不懂?”我问。
“迪卡尔说,我是故我在,”荆棘说,“应该是包含这个意思,如果我不进行思考,那么我的大脑只是别人思想的跑马场,我说的话,只是别人的话,那么我不是一个真正存在的人。”
落俗说:“我就问,你们今天晚上还要不要睡觉?”
“这个问题比较实在,荆棘,要不你思考一下这个问题?”我说。
“这个问题太吓人,思考了就睡不着了。”荆棘说,说完哈哈大笑。
瞧瞧我们的“哲学家”,笑起来都很灿烂,有时候真不知道他的思想落在哪里,是在我们身边,还是另一个世界?
“等影子回来了,你们才知道什么叫吓人。”落俗说。
这是把警钟拉响了。
我还是有点怵的,心里发虚,毕竟我是当事人呢。
荆棘看到我们的熊样,似乎又撩起了他心中的英雄气概,他说:
“看你们一个一个熊样的,胆小如鼠,把人家想成什么样?把人世间当成什么了?”
被他这么一吆喝,我们这才从刚才的梦魇中缓过劲来。
荆棘转向我,说:“你也真不够意思,有这么好的女孩喜欢于你,你还忍心把人家耍了,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第一个先收拾你,然后第二个才是收拾影子。”
“我觉得影子好像没什么可收拾的呀。”我说。
“我也觉得影子没什么可收拾的,倒是乌云应该收拾一下。”落俗说。
“叛徒。”我笑着说。
“幸亏红苹没有荆棘这样彪悍的大哥,”落俗说,“不然你就惨了。”
我觉得落俗这话纯粹是落井下石了。
“我要是他大哥,我第一个揍死乌云,”荆棘说,“乌云什么都好,就是对待女生这件事上太不像男人了。”
“野蛮人。”我说。
“少民都野蛮。”落俗说。
“野蛮才是王道。”荆棘说,一脸自豪的样子。
“野蛮还是王道?什么歪理?”我说。
我和落俗都诧异,气愤了。
“我们多民最崇尚的是文明,最鄙视的是野蛮,”落俗说,“你还说野蛮才是王道。”
“你们翻开历史书看一看,到底是文明是王道,还是野蛮是王道?”荆棘说。
“又是哲学问题。”我说。
“哲学的问题一旦展开就会没完没了。有些哲学家在一个问题上纠缠一辈子,我没看出有什么意义。”落俗说。
“从深层次来说,这个问题无法讨论。”荆棘说。
我看他有意避开进一步的讨论,这让我有点气馁。
“什么深层次无法讨论?你这是不想跟我们讨论?你是看不起谁呢?”我说。
听,这句话,是不是有点黄城根的味道?
荆棘嘻笑然,然并无怯状。
他的眼神真的有一股凛然的正气,我都不敢正视他。
他高大威猛,是打虎的好材料,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有一股狂傲不拘的野性。他说他这辈子还没打过架,其实我是不相信的。他这样的人,身上再画几条纹身,走在大街上都会有人主动给钱。
他喝了一口水,才平静地说:“我经济条件不好,我很自卑,我只是在讨论问题,在我的理解里,大学就是一个讨论问题的地方,大学生就是要讨论问题,寻找大自然的规律,我们的所有努力,所有阅读,所有讨论,最终都是为了寻找到大自然的规律,我们讨论并不是为了引起大家的不愉快,而是为了共同成长,我认为,在讨论问题的时候,应该避免使用情绪化的语言,真正的讨论,首先要分清哪些语言是个人情绪的,哪些语言是事实的描述,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更深层次的哲学讨论是不可能正常进行的,因为总体而言,每个人的思想都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不能从更广阔的视野去面对不同的人和不同的观点,那么我们不是讨论,而是在各自表述,然后各自坚持,这种模式就是一种斗争的模式,不是寻找真理的模式,所以,我真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但是如果我在表达上让你们感觉到有这个意思,那我这个表达是失败的,我要继续努力改善我的表达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