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竞天凤眸黑沉:“爱妃,你这是在替本王担心么?”薄唇抿出笑影,“本王很高兴你关心本王。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你以为危急时刻本王会拿自己的女人去做挡箭牌么?本王说过多次,劳烦爱妃记牢一些,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生死,本王不容别人插手!”
慕清妍不再言语,低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跟在本王身边,”欧竞天握住她的手,“不要耍你的小花招。”
慕清妍无奈一叹,他怎么就知道她想趁他对敌之时偷偷溜走?
“欧竞天,我们根本不是仇人,对不对?”她忽然问道。
欧竞天抿了抿唇,极不耐烦地回答:“这很重要么?”
“当然,”慕清妍微微冷笑,“若是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仇怨,你便没有理由将我困在身边,你该还我自由,至于今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欧竞天的凤眸越发黑得浓烈:“你是本王的王妃!”
慕清妍又笑了笑,垂目注视他握着自己手臂的手,不再说话了,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母亲慕云潇与当年的淑妃案并无关联,或许真相与董太后所言相去并不远。
对于曾经失去的、承受的那些,她也不想再去纠缠了,到此为止不是很好么,再纠缠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告一段落?什么时候才能解脱?仙灵草未必能得到,再有两年多的时间,自己便会骨肉支离而死,剩余的短暂的生命何必再失陷在沉重的仇恨之中。
欧竞天拉着她下到扶风水榭第一层,在石桌上轻轻一按,石桌移开现出一个地洞,一级级石阶向下延伸到黑暗之中。
他们顺阶而下,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刻钟,眼前便显出蒙蒙微光,原来地道石壁上疏疏落落地嵌着夜明珠。
欧竞天引着她来到一间石室,室内桌椅床榻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木柜,柜子里放着肉脯干果粮食清水,以及一个小小的药箱。
“你在这里等我。”欧竞天简短交代一句,语气里含了他也未必注意的温柔,随即转身大步离去,转瞬黑色身影便消失在曲折的地道中。
慕清妍一叹,慢慢在铺着厚厚锦褥的短榻上坐下,他不在身边正好逃脱,可是他带着她一路行来是安全的,她若单独离开便真的会风平浪静么?难怪他笃定她会等他回来。
地下没有地面的热度,反而有些沁肤的凉,所以她的衣衫便显得单薄了。翻了翻,果真翻出来欧竞天的衣衫,随意披了一件,倒在榻上睡了一觉,睡醒了,他还没有回来。腹中微微有些饥饿,吃了些肉脯,找到一根蜡烛点燃,不为照明,墙壁上的夜明珠已足够视物,点蜡烛只是为了计算时间。
一根蜡烛燃尽大概需要三四个时辰。然而点了三根蜡烛,她睡了醒醒了睡,欧竞天还没回来。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也不再浪费蜡烛,躺在榻上盯着屋顶的几粒反着微光的宝石,幽幽地想,他,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可能么,他可是一代战神……
不知第几次,腹中再次出现了饥饿的感觉,她却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大概已经过了三天,他还没有来!
欧竞天,你,会死吗?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四十四章 治伤;
终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心头一紧,把这些时磨得锋锐的簪子握在手中,贴在门边,尽可能放缓呼吸,她只怕,来的不是欧竞天。
脚步声越来越近,虚浮、沉重而又故意轻松放缓,隐约还有令人惊悚的滴答声响。
紧跟着是令人心头狂跳的腥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气息,潮湿而带着死亡的味道。那是……血!近来她经常受伤,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只不过此时的味道比她的血味浓烈了千百倍!
她握住簪子的手紧了又紧,手心微微发潮,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连衣服拖到地面那窸窸窣窣的拖曳声都清晰可闻。
慕清妍抿了抿唇,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
恍惚的人影出现在门边的一瞬,她猫一般纵身,手中金光闪闪的簪子带着她全部的力量,刺了出去。
“爱妃,是本王……”欧竞天虚弱的声音传来,还带着点欣慰喜悦的意味。
慕清妍一惊,眼看簪子要刺到他面门,心中大急,百忙之中手腕回折,那簪子一点寒光便向着自己胸口戳来,而她的身子也已狠狠撞在欧竞天身上。
耳边传来低低一笑,有些得意有些欢喜有些庆幸,然后手腕一麻,簪子脱手飞出,腰间一紧已被牢牢抱住。
她松了一口气,只觉得额头鼻尖手心后背全都汗湿。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推开欧竞天顺手在脸上一抹,凑到眼前,触目惊心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