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石星吃了一惊,想道:“这人别的本领如何,虽然尚未知道,但只凭他这身轻功,江湖上已是罕见了。”
本来这人的轻功虽好,要追的话,陈石星也还可以追得上的,但因为不想泄露自己的行踪,只好由他去了。
发现了这样一个轻功高明的人偷入云家,陈石星不禁大起思疑:“想必是那人冒充段府家人的了,他当然不会是段剑平派来的,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哼,莫非又是第二个章铁夫?”
想到此处,蓦地心头一动,“龙家耳目众多,消息灵通,莫非他们是得到了风声,知道云瑚已经回来,故此偷入她的家中侦察?”
陈石星心头怦怦乱跳,几乎按捺不住,他想偷入云家去看一看,看看云瑚是否真的已经回到家里。
虽然云瑚必须等待段剑平的伤好之后才能离开桂林,但她却是很有可能赶在陈石星之前回到大同的。因为他们有日行千里的骏马,而陈石星则是步行。段剑平受伤虽是不轻,但他内功深厚,十天半月之内恢复如初,那也并不稀奇。
陈石星心情矛盾非常,他害怕碰见云瑚,却又希望云瑚真的是单独回家。
一阵冷风吹来,陈石星吸了一口凉气,不禁心头苦笑:“我何必如此胡乱猜度,瑚妹回来也好,不回来也好,我都是应该替韩姑娘办妥她的事情的。她可是真正和我有八拜之交的兄妹呢!我可不能因为害怕碰见瑚妹,就不去替她找金刀寨主了。”
但要找到金刀寨主,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雁门关外,是数百里的无人地带,在起伏的群山之中,也不知金刀寨主的山寨是在哪座荒山,哪座野岭。
他出了雁门关,第三天了,连一个人影也见不着,要打听也无从打听。幸好他准备的干粮相当充足,路上还可以猎取鸟兽充饥。
虽然有信心迟早可以打听得金刀寨主的下落,但在荒山里独行,接连三天都不见人影,也是不禁暗地彷徨了,“运气可是真坏,上次还能够碰见江南双侠,这一次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一个知道金刀寨主下落的人了。”
不过,也幸亏上次有江南双侠带他走过一段路程,他的方向总算没有走错。
这一天正当他自叹运气太坏的时候,忽见有两个人从树林里走出来。陈石星大喜过望,连忙迎上前去。
可是要打听金刀寨主的消息,却不能随便向人开口的,他也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对方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即使他们知道,恐怕也未必敢告诉他。
他正在考虑如何开口,那两个人已经和他打招呼了。
第一个先自笑起来道:“今天运气总算不坏,碰着一个人了。”
第二个跟着就问他:“你是山里的猎户吧。贵姓是——”他见陈石星手里提着一只刚刚射下来的大雁,但又没有背着弓箭,脸上不觉现出一点诧异的神情。
这两个人的口音听得是同一个地方的人,但腔调却是有点阴阳怪气,听来颇觉得刺耳。
陈石星怔了一怔,大为失望,“听他们的口气,他们似乎也是外来人,和我一样。他们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难道也是要找金刀寨主?”
“我姓陈,是一个收买山货的小商人。你们贵姓?”陈石星只好先对他们进行试探了。
“我姓张,他姓王,我们是从大理来的。对不住,我见你拿着这头大雁,好像是刚刚打下的吧?我误会你是猎户了。原来你是一位老板,失敬,失敬。这可更好了!”
陈石星不懂为什么是“老板”就比猎户更好,但听得他们说是从大理来的,却是不禁心头一动,分外留神了。
陈石星故意说道:“我不过是在大同开一间小小的山货铺子,还是用朋友的钱开的。哪算得是什么老板?”
那自称姓王的人说道:“对了,我真糊涂,一听你的口音,就应该知道你是住在大同城里人。做你们这行生意的在大同城里是很多的,对吧?不论大小,总是一个老板。咱们今天能够在这个地方相会,也总算有缘。要是不嫌弃的话,咱们交个朋友如何?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向我们开口。”
稍加试探,陈石星立即发觉他们说的竟是连篇谎话。
第一,他们自称是从大理来的,他们的口音却完全不像大理人。
这一点也许还可以解释为他们是客居大理的外地人,第二个破绽就更大了。陈石星只说他在大同开店,那姓王的却说一听就知道他是大同城里人。陈石星的桂林口音和大同口音,正是所谓“南腔北调”,相差甚大的。
第三个破绽,他们为何对一个初相识的人,就说到要帮忙的话。虽然可以解释为他们听到陈石星是借钱开的铺子,故而有此表示,但这份热心,不也嫌过分了一点么?“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来他们是有甚图谋的了。我暂且不忙揭破他们,听听他们还有什么谎话。”
剑及履及,那自称姓王的汉子说过了要帮忙陈石星的话头之后,就拿出两封银子送他,说道:“陈兄,这一百两纹银,你拿去使用。”
陈石星眉头一皱,“你我萍水相逢,我怎能就要你的银子?”
那汉子笑道:“咱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常言道得好,朋友有通财之义,陈兄,你刚刚说过,宝号是借钱开的,这笔银子你就拿去还债吧,要是不够,咱们还可商量。”
陈石星道:“纵然你们把我当朋友,但常言道得好,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敢要你的银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