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相信他,哪怕一分一秒,哪怕这人表现得再无辜可怜,再像一朵被情爱重新染回纯白的花,也不能相信他。
甘鲤是这样想的,也正是这样做的,如果她今晚不主动拆穿杜清宴,他也会有办法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还不如坦白,就把自己放在他眼皮底下,或许还能掌握一丝先机。
杜清宴不难猜到她的想法,不过,甘鲤看起来有些掉以轻心,丝毫不顾忌旁边躺着的人,竟然真的睡得熟了,宛如一只毫无防备的羔羊。
少年敛眸,身形与心绪都隐藏在寂静的夜里,被无边的黑给吞没。
他心想:也许这是身旁酣睡着的少女对自己最后一次信任,亦或是她当真成了第二个他,佯装入睡从而试探他的反应。
杜清宴把迄今为止与她的相遇都在心里事无巨细地过了一遍,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他并没有算错哪一步,只错在不够了解甘鲤这个人。
她身上藏着不少秘密,杜清宴之前认为她能力欠佳不足为惧,时间一长,自然会露出马脚,不需要他费尽心机去窥探。
朝夕相处,自认断情绝爱的少年不知不觉间对本不该动情的人产生了好感,这些被刻意忽视的秘密便成了隔阂,成了比其他人为干涉还要棘手的障碍。
人对未知都难以避免地抱有恐惧与回避,而对杜清宴这样的人来说,他也会感到一丝不受掌控的厌恶感,但更多的则是对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感。
少年的内心在颤栗,在雀跃,他倏地想起身旁少女的发,如蜜糖般暖洋洋的淡棕色,握在手里,柔软得像一块丝滑的绸料。
他绝无可能放手。
……
身旁的甘鲤又翻了个身,即使有意收敛,她的睡相依旧很差,呈大字型霸道地摊在床上,中间隔的那件防君子不防小人的外袍,本就形同虚设。
她的左腿直接从自己的那床锦被里伸出来,架在旁边人身上,像是把他当作了人肉垫子。
被压着的少年眉毛跳了跳,少女的整条腿正好隔着一层薄被搁在他的身上,刹那间心里那见不得光的合算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人的睡相也太差了!
杜二公子从来不需要同人一起挤一张床,对睡相差的认知也不过来自于偶然间听到的闲话。
而甘鲤的睡相差已经到了一种让人窘迫的程度,她伸出来的腿太不会挑地方,有一小截恰好抵在
她大概是顶出了一条腿,所以才够得到。少意识想动,隔着一层薄被的摩擦,牵动着身体,反而更加敏感,忽地,尾椎骨处升起一股电流,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身上顿时有些燥,愈发控制不住的想动,喉咙发紧,像渴了几日的旅人,极度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