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触犯到了她的底线,因此她绝对不会再向他低头半分。
甘鲤之前有过把他当空气人的经历,因为太过失望,或者说是更多复杂的情感杂糅在一起,她无师自通地把这种能力精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把人视作空气的真谛,便是真的把他当作看不见的、可有可无的东西,脑子里也不用想着赶走或是甩开他,不用分半点注意力给他。
发生过一场恐怖凶案,街上行人冷冷清清,开店的也不敢贪这点小财,早早关门歇业了。
只有胆大的,才敢照常出门的出门,做生意的做生意。
人少也有好处,最起码甘鲤顶着一张惊悚又像花猫似的,带着血的小花脸,穿着沾满了斑斑血迹的衣物在街上走,路人最多只是探究地看她几眼,低声窃窃私语,没有人扯着嗓子喊着要去报官。
甘鲤在这个世界重新养成了出门带钱的习惯,拿着几个小银裸子,买了一身普通人家穿的朴素罗裙,将换下来的衣物往垃圾堆里一扔,恍若没事人,往靠近城郊的馄饨摊走去。
她真没在意身后的那个小狗似的人,可他的目光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她他的存在。甘鲤换了衣服,还买了条女掌柜没用过的手帕,借了水擦洗,血腥味还是萦绕在她的身边。
稍一放松,转眼就能看见一颗熟悉的头,死不瞑目的落在面前的地上。
灰色的土地刹那间染成鲜红色,幸好他死之前只睁开了自己的眼睛,被砍也只从喉咙里挤出痛苦压抑的闷哼声,一刀毙命,连喉咙都来不及张开。
不然甘鲤现在看见的这颗掉在地上的脑袋,说不定还要开口同她说话,那场面,真是想想都可怕。
两相对比,身后那属于活人的视线都算不上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了,她面无表情地错过面前分明不存在,看起来又是如此真实的头颅,两只脚微微发抖,最终还是利落地越过了它。
……
也许是吃饱了东西,胃里变得暖和起来,站在阮元的身边,甘鲤的恐惧驱散不少,连带着对某人的厌恶也减淡了不少。
所以刹那间竟然生出了多余的心思,去想:这有洁癖的黑莲花居然没换衣服,仗着自己一身黑看不清颜色,穿着沾了血的衣服招摇过市。
见她下意识露出防备的姿势,往边上人的身后躲,杜清宴眼底沉如墨,蓄满了黑水。
真是奇怪,甘鲤第一次知道,原来如薄烟般淡色的眼,也能做出这么浓郁的表情,像是要拽住脚踝,把人拉进深不可见的漩涡里。
偶然间四目相对,他还没来得及收起对峙时敌视的目光,收敛得没有她看见得快,甘鲤的心兀地跳动了一下。
恍惚间觉得,她们之间也许一开始就应该是这样的,不需要虚伪与蛇和弯弯绕绕的客套算计,她们本来就不是同路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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