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苏姨娘很得贺大人宠爱,只要在规矩体统之内,贺大人尊重嫡妻的脸面,梅夫人愿意忍让。
贺固微顿,算是默认。
柔瑾摩挲着他修长手指:“那……你的生母呢?”
她怕问的太过直白,安抚性地描补:“你长到如今光景很是不易,若是你生母泉下有知也该含笑,贺大人若是不曾将她葬入祖坟,你大可以为她做一回主。”
新驸马盛宠有目共睹,谁愿意揭贺固的短儿?皇宫内外鲜少有人提及贺固身世,更不知他的生母死后归葬何处。
柔瑾咬唇等待他的回答。
贺固反握住她的手也有安抚意味:“母亲不愿被束缚,没有葬入贺家祖坟,父亲当年将她葬在定州一座名山脚下。”
仅仅如此?
“那她家中还有什么人?”柔瑾半是失望半是安心,不葬在祖坟,也好。
“没有了。”
贺固等了片刻听到柔瑾平缓规律的呼吸声,是睡着了,他握着她的手放回被中又掖了掖被角,空荡无依的心口似乎有暖意盘桓不去,他浅浅一笑。
柔瑾闭着眼眸,等他睡意沉沉才翻身。
翌日清早柔瑾比往常醒得迟了些,睁眼就见贺固从外头进来,身上微带练武后的热气,精神奕奕,见柔瑾盯着他瞧便会错了意,当即拿起搭在衣架上的新衣换上,柔瑾猝不及防赏了一幅美男更衣图。
春樱进来时与贺固擦身而过,行了礼进来内室一时愣住,柔瑾脸颊绯红,她垂着眼睛忍笑伺候,柔瑾忿忿瞪她,这下连后头进来的夏桑秋实等人也知晓了。
不过今日柔瑾打算进宫,昨日惠帝恩赏贺家也是她的荣光,贺大人要入宫谢恩,她与贺固也得有所表示因此刻意绷着脸色,宫女们知她心性只翘着嘴角专心伺候。
临到出门时有人来报,贺家二少爷又来了。
贺帆一袭白衣立在公主府门外,人却鲜见的垂丧脑袋。
“大哥,父亲让我来给公主赔罪——”贺帆抬头时有一闪而过的鄙夷厌烦却随之小心掩盖起来,父亲刚升了官还要入宫觐见自然不好惹陛下动怒,临走前特意命他今日再来请罪,总是一家人,贺固总不至于和家里闹掰,难道真愿意让人说靠女人裙带出入宫廷?
“回去吧。”
贺固留下这只言片语,他的心腹将贺帆拉到一旁,公主仪仗鱼贯而出,贺固等柔瑾在马车坐稳,才翻身上马后,一行哒哒马蹄声远去。
“二少爷,咱、咱回吧。”颤颤巍巍说话者是贺帆的小厮。
贺帆俊逸面庞略带扭曲,双拳紧握,余光瞟过贺固一行远走,头顶则是太宁公主府的牌匾,定定立在原地良久冷哼一声回了将军府。
宫里还是老样子。
柔瑾进了太后的松鹤殿请安,贺固是宫禁宿卫大将军自然要当值,太后不见孙女婿的面不免唠叨两句,照旧问贺家待她可好。
“你是金尊玉贵的公主,不必对贺家人太过客气,免得养大他们的胃口……”
惠帝于贺大人寿宴上的封赏早已传遍京城,眼瞅着贺家势大是必然,而柔瑾年纪轻,太后担忧她不能压服贺家人,横竖普天下再无比公主更尊贵的姑娘,公主永远是皇家的人。
柔瑾笑着应下。
三公主刘晴好也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爱清静寻常不见嫔妃,连带的皇子公主也只在初一十五来上一两趟,太后同三公主说了两句便让二人自去玩。
不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过二人也无什么好玩,一炷香功夫三公主气哼哼离去,柔瑾理了理披风含笑回明珠阁。
明珠阁仍有宫人扫洒见主子回来颇为欣喜,柔瑾四处看过坐到正殿喝茶,春樱端来一些点心又默默退下,公主有心事。
柔瑾却在想最近没再做过有关贺固前生事的梦了,三公主方才言语中暗示五公主已遭了徐皇后嫌弃在宫中处境不佳,五公主遇刺一事牵扯出诸多端倪,但也算拨开一些云雾,如今坐在出阁前的闺房里恍然发现物是人非。
到底没在明珠阁久留,赶在午膳前柔瑾去太和殿拜见惠帝,贺大人早已面过圣,惠帝也不会在这个时辰召见臣子,从前柔瑾也会来陪惠帝用膳。
行到兴庆宫后殿时,前头领路的宫女忽然顿了顿脚,春樱正欲呵斥却也瞧见了宫女异状的缘由。
二皇子刘亢似笑非笑正要去抓贺固衣襟,柔瑾立时明白刘亢眼底裹挟的怒意,赶在他动手之前匆匆制止。
“二哥!”
刘亢焉能不怒,他打定主意要与东阳郡王府联手哪知刚接了个头就得知了东阳郡王府悉数问斩的圣旨,只能狼狈不堪的撤回所有打算以防被惠帝发觉,这还不算,贺家人居然得了这个好儿。
那贺驸马还是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刘亢拳头将将碰到贺固下颌时听到这柔软急促的声音,他浑身一僵。
贺固微微皱眉,撤开身后退一步迎着柔瑾走来:“殿下来了,臣与二皇子殿下闲聊正欲切磋武艺,殿下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