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没有!!!”苟有志连声说着立马站起来把站起来准备走的兰兰又压坐在床边上。
“你肯定有事情、有秘密事情、有急事情!”兰兰笑着说。
“嫂嫂这不是赶苟主任赶紧离开吗?”梅梅看着尴尬的苟有志和同样尴尬的兰兰解围。
“咱们填‘碱沟’硬化路面的过程咋不见动静?”苟有志问。
“不清楚”
“你是工程副指挥”苟有志问:“咋能不知道?”
“芝麻大的一点过程要你们多‘指挥’干啥啊?”梅梅去过一个纸茶杯给苟有志倒上茶说:“你不知道‘指挥’越多越乱,我看有王振一个人就足够了。”
苟有志把茶杯掌到嘴边要喝又突然放下来问:“这茶咋有药气味?”
梅梅把苟有志放下的茶杯端起喝了一口说:“没放毒药。”,说完又取过一只纸茶杯倒上茶放到苟有志面前,苟有志看了一眼茶杯问:“是要还是茶?”
“药……茶!”梅梅诡秘地朝苟有志一笑说:“养宫的——热性,男人喝上养胃健肾强体。”
“那么就是男女皆宜。”兰兰笑着把喝进嘴里的茶水吐到地上。
梅梅看到苟有志没有喝茶的意思,就把放在苟有志面前的茶准备倒进自己的茶杯里说:“出高价钱买的,不能浪费。”
“人不走茶不会凉,你急什么?”苟有志说着拾起茶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听说王大爷从县城回来好长时间了你见过没有?”兰兰问。
“你问谁?”梅梅看一眼苟有志问:“嫂嫂成了新闻部主任,啥都知道——以后叫你‘新闻部主任’。”
“是王振那天无意间说起的”兰兰说:“李芳连和公公‘换位’‘陪读’甜甜。”
“不是那么妥当的事情。”苟有志说。
“王振说王大爷做的饭甜甜不喜欢吃。”兰兰补充道。
“胡说的话”梅梅说:“依我看是李芳连吃不了家里的苦——嫌脏嫌累!。”
“我走了”苟有志站起来对梅梅说:“明天了解一下工程项目的事情。”
“知道了领导!”梅梅送苟有志出门后在耳边说:“以后我来找你,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咱俩的事情。”
钱百万拜过门神拜灶爷到最后碰得鼻青眼肿,这是他对得到“填平‘碱沟’硬化路面”工程项目的最后失望。钱百万躺在床上使劲地抽烟,似乎一盒三元钱的“红兰州”抽完就能使一切烦恼和羞辱烟消云散,但直到他摸着烟盒发现摸不出一根烟的时候愤怒地把空烟盒摔在火炉子下面的碳斗里,把只剩下三根半头发的脑袋重重地撇在一叠被子上,闭实了眼睛躺着。
钱百万想到自己十多年的社长经历,到头来依旧一无所有,什么“脱贫致富攻坚战”他是参与者和领导者,如果在苟尔德手里会多多少少得到些好处,可在“死狗二溜子”苟有志手里屁也得不到,还被这“岁杂种”弄到猪圈里铲猪屎!武泽天让每家每户都有“产业”——养羊、养猪、养牛、种瓜种菜种药材,没有“产业”的到养殖或者种植公司打工分红利,把自己弄到猪圈铲猪屎还买“他妈的”好心肠说是苟有志的面子——当面说我钱百万当十多年的社长没有功劳有苦劳,背地里和苟有志沆瀣一气捉弄我——真“他妈的”两面派!
钱百万愤怒了一会儿,猛然做起来用攥紧的拳头砸在眼前的褥子上,激起一股微尘和骚臭气,准备下炕去“鑫鑫小卖部”赊欠一盒烟时,电话响起来,儿子在电话里说:“我要回老家创业了”——说他有个同学调到黄金市扶贫办工作,他申请了一个加工项目就是把当地的牛、羊、猪、鸡肉——加工成品可以外销到全国各地或者国外,并且说让钱百万提前选择建筑厂房的地址。
钱百万兴奋地跳下床拾起地上还没有烧到海绵过滤嘴的烟屁股点燃猛吸一口丢进火炉子里,就又拨通儿子已经挂掉的电话说,暖湾村有一个“填平‘碱沟’硬化路面”的工程项目,能不能在你同学那里说一下给我争取到“建设指挥权”?啥?你说啥?啥项目?钱百万重复说了一遍,紧接着把自己对这个项目如何如何想、有什么益处、看了谁的眼色受了谁的窝囊气都说给了儿子——直说得气喘吁吁声泪俱下,儿子听着心酸起来说:“老爸,你半辈子这么可怜,我也没有给你争一口气——这次就……”,钱百万听明白了儿子的话,径直去“鑫鑫小卖部”赊了一盒“软中华”装进衣袋里。
钱百万乘着夜色去找柳风,柳风躺下对着手机唱迟志强的《愁啊愁》,看见钱百万进来立马放下手机坐直身子,嘴里连忙说:“钱家爸不会把门摸错吧?我的文书不当了你把我不当一分钱的人看了——世道就这样:‘当官三日人问你,罢官三日你问人’!”
钱百万不紧不慢地掏出烟盒撕开了封口,在烟盒屁股上弹了两下就冒出一支塞进柳风的嘴里,柳风从嘴里取下烟就着灯光看:“呀!还是软中华,钱家爸发财了?!”
“儿子回来放了一条子。”钱百万嗨嗨笑着也给自己嘴里塞了一支。
“能给你送这个你儿子混‘牛’了!”柳风饶有兴趣地问:“能不能给我找个职位混钱?”
“儿子说要回家乡创业了。”
“回来?”
“是这样”钱百万吸一口烟说:“儿子回来要办加工企业,要我给他帮忙不让我当这个社长了,我想我年龄大了不当也行,就想着让你接我的班——说起你与我的关系能把你不当一分钱的人吗?”
“……”柳风睁大了眼睛,手里夹着的纸烟战抖起来。
“只是……”钱百万补充道:“只是武泽天同意苟有志不同意。”
柳风跳下床在地面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双手举着“中华烟”作了三道揖,把“中华烟”郑重其事地插进桌上的香炉里,赤着两只光脚飞奔出门高声叫喊:“我要当社长啦——我要当社长啦——我要当社长啦——”,一路喊着直奔庄子北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