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不及细究是不是自己听错,只无端的,她心间方才的那点升起的惧意便就又销声匿迹,不见苗头。
她亦是轻轻叹口气,恼自己没出息,竟就这般轻易被安抚了去,不知明明前脚还是剑拔弩张的气氛怎就突然因他的一点退步而缓和下来。
不等人想透彻,他只伸手轻易就揽过了她的腰,在感觉不到她的推拒之后,才在她颈侧自顾自的寻了个叫他觉着舒服的地方,待他嗅到了些她身上熟悉的气息,才轻轻阖上了眸子,再没了旁的动作,只轻轻枕着她。
除了方才,这好像还是头一次在两人意识都清明的情况下,做下这般逾矩的事,只叫她意外的是,现下的她除了心头上的点点悸动而外,竟再无半点排斥之感。
她眨巴着眼,只觉得奇妙,就因着他那放软了的态度,就因他妥协般地换作自己的闺名。
只现在松懈下来,被人给抱了个满怀之后,两人离得近,她才察觉出他身上的反常。
鼻尖总是似有似无地萦绕着些乌沉香压不住的草药味,以及他现下整个人的体温就像是个火炉一样热得厉害。
她心下起疑地侧了侧脸,触到了他的,只觉得当真是烧得厉害。
“你是不是受伤了?”她由着人抱在怀里,不知人伤在那里,没敢随意动,只是僵着身子问道。
“嗯。”许是埋首在她颈窝里,气息并不大通畅,出声的时候有些浅浅的鼻音。
他应完,许是不想再多说的模样,没再开过口。
苏苑音却紧锁着眉头,心中有些不安,她想起了那日在如意楼中所听到的消息,张昌的横死。
“伤哪儿了?我看看严重么。”她忐忑出声,对着身侧的人问道。
萧阙听了她的话,才从她颈侧中抬起头来,揽着人的手却没松开,因着这举动,两人离得又些近,有意无意便就能闻见对方的鼻息。
苏苑音有些臊意,想起了两人曾还做过比这更加亲密的事,脸上的温度不知是被他给烘热的还是自己不由自主升起来的。
她强装镇定地同对他对视,只见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再瞧着她时已是眸光潋滟,面色再不似方才那般低沉,多了几分调侃之意:“自是伤在了见不得人的地方,你当真想看么。”
苏苑音一噎,对他的这番回答感到有些猝不及防,报复似得作势要挣脱他的怀抱,只是才刚一动便就听见身侧的人闷哼一声。
也不知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但她还是收敛了几分,不敢再动弹,也再绝口不提要看他那伤的事。
“你烧得很厉害,不好生养着来宫中做什么,你就不怕行踪叫人发现了么?”她问完,又觉着自己是问了句废话,他若是怕的话又怎会来,且他又曾怕过什么。
“前日在玉笙楼大张起鼓显于人前的那人,不是你吧。”她瞧着他,话音中却满是笃定。
虽然那人衣着仪态,甚至走路的步子都像极了他,险些也都要将她给骗过去了,只萧阙的漫不经心中却总是会有种诸事不管的漠视,那人不过是只学了个神。
萧阙听罢关注的点像是并不在她是如何知晓是旁人扮作的他,他只疑惑道:“你去过玉笙楼了?”
她去玉笙楼做什么?是不是因着这几日他一直在洛神阁中没露面,她听见了外头传他的事。
苏苑音不知他为何只问这件事,只是点点头:“路过。”
未了,她又想到了那夜里看见的那个叫洛蔓笙的女子,本是想干脆问问他,关于那个洛蔓笙。
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止住,只忧他会觉得自己是那爱拈酸吃醋之人,怕自己说了会惹他耻笑。
萧阙见她欲言又止,分明就是有话没说完,却又闭口不谈。
既是她不愿意说,那便就不说吧。
萧阙复而又将她抱住,因着没察觉到对方的抵触之意,他便就变本加厉地比方才还又靠近了几分距离。
这般将人抱进怀中的感觉不错,他亦是方才才发现的。
他轻轻送出一口气,身上的伤其实疼得狠,可是却都不敌此刻的快慰。
只听见她又在问:“伤你的人是张昌吗?”
他失笑,她一向就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