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系列命令忙完,屋里焕然一新,从街上买来的床褥等虽说不如宫里的料子,但胜在干净,整个房间看起来也顺眼多了,这会儿年秋月才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文问苏培盛四爷他们在这儿的情况,结果,这一问,让她火冒三丈。
“爷平日有几人伺候啊,怎的这般脏乱?”
“这县丞夫人派过来了四个丫鬟,只是”,苏培盛脸色很不好,“只有一个还算用心,其他的,不是咱们王府的奴才,奴才也没有办法,训斥几句人家该干嘛还是干嘛。”
年秋月冷笑了下,“伺候用心的那个等咱们回京了带回去,四爷身边现在每时每刻都不能离了人,多给那丫头些碎银,估计人家没少在屋里被同伴儿嘲讽呢”,她换下帕子,摸了摸四爷的头,语气冰冷地道,“四爷好好的为何会得了时疫,苏总管你给我解释一下,此地距离疫病发病点儿还是有些路程的,按说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啊。”
“奴才愧对爷,奴才一时疏忽,不知道谁拿了患病的人的衣服偷偷放在了床下,爷就染上了病。”
“那些侍卫呢?”
“很多怕被感染,都偷偷跑了,这院子里伺候的人也是怕没了命”,苏培盛说着眼眶都红了,他自幼跟着四阿哥,这么多年来也算有一定的情谊了,没想到自己自小服侍的主子竟有一日落到这种田地。
年秋月眸子越发发黑,彤情默默低下了头,不敢去看主子的表情,好久,大家发现侧福晋竟然笑了。只是笑得让人有些毛骨悚然,“鹰七何在?”
暗处有人应声,“属下在。”
“呆会儿我让人配些药,你偷偷放在县丞和县丞夫人的所用东西里,务必让他们沾染上,我倒要看看他们以为自己得了时疫时会是怎么了反应,四爷就算病了也还是个亲王。不过一个七品小官。竟然如此懈怠地对他,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年秋月看了看苏培盛,苏总管对上她的眼神忙低头。就听这位主子吩咐,“苏总管,呆会儿你去和院子里伺候的人说,不爱伺候的尽管离开就是。我也体谅他们这些做奴才的,留着不尽心的也是看着大家烦心。离开了大家都好,但要是愿意留下来伺候王爷,我绝不亏待她们,到时谁爱走爱留的你也别管。我既然来了,哪怕亲力亲为也不会让爷这么难堪。”
苏培盛喏喏称是,恭敬地离开。年秋月打发了梧情彤情二人一个去看着煎药,一个去将换下来的被褥等都烧了。再去弄些醋准备熏屋子。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年秋月和四爷两个人,她摸了摸已经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的四爷,叹了口气,着人唤了方太医要求做出一副能让人像是得重风寒的药粉来,方太医有心要问什么,但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还是咽下了疑问。
四爷这一昏迷就是四个时辰没有醒来,年秋月不停地给他换头上的冰帕子,给他用酒擦擦身子,还要注意他会不会恶心难受,就这样,好歹发热是降下去了,但还是昏昏沉沉得没有醒来。次日凌晨的时候,年秋月守夜过程中禁不住趴在床边睡着了,四阿哥从昏迷中迷迷糊糊睁开眼时见到床边的这个人时愣了好久,瞧见她眼底的淡青色,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府里竟然派了她来?不是她自愿来以她侧福晋的身份还有皇祖母的宠爱又有谁能逼得了她呢?知道这丫头对自己一向诚恳真心,没想到四阿哥感慨良多,禁不住伸手要去触摸头边趴着的人,这时,就见这丫头突然抬起了头,迷迷糊糊得眼神看见自己醒了一瞬间也明亮起来,“爷,你醒了——”
年秋月其实很郁闷,她迷糊间刚刚睡着,就听见系统突然大声道,“妞,妞,快醒醒,得时疫这个醒了,你的目标人物醒了啊,正在看你里,哎呀妈啊,这眼神,好感人,好感度都增加了十呢,干的不错哦。数值和你这次任务魅力值都一样咧,这回出来赚大发了你。”她被聒噪醒,忍不住就鄙视系统,“你这什么口音,又把哪儿的妹子去了,别在这儿嘚吧了啊。”
见丫头醒来看自己,四爷竟然忍不住有心虚的感觉,偷偷收回了自己的爪,啊,不,手,他有些虚弱地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危险。”
“得,爷,您可别心口不一啊”,年秋月起身,从桌边给他到了杯温水,用口拭了拭温度,这才递到四爷嘴边,“您病了的消息传到府里,整个府都乱了,福晋昏倒后调整了下才镇定了,我在府里又没有事儿,不来看看您照顾着您我哪儿放心的下,来,喝口水。”
四爷是个阴谋论家,素来疑心重,这话在这位爷脑海里转了三圈就已经变了味儿,“其他人呢,怎么不让尹氏谁的来,你身子骨又不好,还是这么任性。”
“我要来谁拦得住,再说了,爷,您还真以为您是个香饽饽了,时疫这种病症”,她拍拍因为她的话呛到的四爷,安慰道,“就这么想看到尹格格啊,那妾身明日就回去,换了尹妹妹来照顾您。”
四爷顺了口气,又好气又好笑地道,“也就你大胆,敢在爷面前这么说,话犀利得跟拿刀子剜心似的”,他说着,叹了口气,“爷也知道不会有几个人真心的愿意来,这满院子的下人都躲得远远儿的,别提府上那些娇贵的了,丫头,还是你待我最真心,这次委屈你了。”
年秋月拿指头堵在了他口上,“可不准这么说,这话妾身可不爱听,妾身来不委屈,妾身可不像福晋有身份做依靠,也不像李姐姐有弘时几个阿哥,妾身就您一个依靠,您疼爱妾身,后院的姐妹也不知道私下里多厌烦着妾身了,您若是倒了,我也不用活了,直接陪您去。”她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四阿哥不得不相信了她,因为他也知道这个几乎独宠的女子在后院内有多么招仇恨,他摸了摸她的头,“丫头,别在爷面前称妾了,你和他们不一样。”
年秋月闻言眼睛一亮,“真的?不秋后算账?”
四爷瞪她一眼,却没有多大的威慑力,点了点头,忍不住就又咳嗽了两声,嗓子里不舒服,含含糊糊的,年秋月忙拿过一旁的痰盂,端在他面前,见他吐出嗓子里的痰,又递上水杯让他漱口,这才舒口气,“梧情,去喊方太医来,爷醒了,让他来给爷把个脉?”
“主子醒了?奴才这就去”外间守夜的梧情听到里面的动静没有召唤也不敢进来,听到明确的消息很是高兴,忙小跑着去喊旁边屋子里的方太医。
“爷,躺下吧,你现在身子虚,可不易多动”,年秋月扶着四阿哥躺好,这才幽幽道,“爷,我办了件事,你可别骂我,我昨日大概辰时到的,到现在四五个时辰的也没见到县丞和县丞夫人,又见这屋里院子里连个伺候的都没有,一时间气不过就让方太医给配了个药粉,也不是什么古怪的,就是”,她扯了扯帕子,“也就是让那两个以为自己得了时疫,反正方太医说了,以汗阿玛来控制疫情的那四个太医的本事是看不出来的,我也是气不过他们竟然敢这么”
四爷脸色原本是越来越阴沉的,听到最后却笑了,“做的好,爷其实虽说这些天时而清醒时而昏沉,却也不是对外界一丝感知都没有的,这帮混蛋,等爷好了再收拾他们。”
年秋月在心里默默为县丞一家点了个个蜡烛,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四爷,啧啧,听说这县丞好像是诚亲王的人,一帮子读书读傻了的文人,也不想想万一四爷要是没死在时疫上他们不得完了,就算是死在了这上面,皇上失去个儿子,不迁怒于本地地方官啊,一群傻蛋!
方太医很快赶来,脚步那叫一个麻利啊,见到四爷,忙行个礼就开始把脉,好一会儿才松口气,“四爷的情况有些好转了,但是还不能肯定就脱离了危险,身边一刻都离不开人地要看着会不会再次发热,还要;两个时辰一吃药,侧福晋,您看”
年秋月笑笑,“这些您老放心就是,四爷这儿有我看着呢,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爷的身体调理可全靠您和手下那几位呢,方太医要记得按时喝熬好的强身免疫病的汤药,我听说您老嫌苦可没按时用啊。”
方太医尴尬地笑笑,心里却是暖暖的,这丫头还是贴心的,刚才那会儿应该是当心四爷,可以原谅,还是和以前一样疼人,呵呵,他捋捋胡须,“臣记下了,有劳侧福晋照顾好王爷了,臣告退。”
梧情送方太医离开,彤情则在一旁候着,大半夜她们被折腾起来,但大伙儿的心情却还是不错的,至少这位祖宗清醒了啊,瞧着精神还可以。(未完待续)
ps:四爷其实身体还没有太好,系统是不会在这方面帮他的,这场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照顾不周会好得太慢,还有就是之前太医用药太稳妥,皇室生病很多太医怕担责任只敢开些疗效慢的,方法稳当的,年秋月知道这点儿,所以方太医不敢太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