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正在屋子里休息,就听见有人传话,恭亲王常宁求见,奉了皇帝的旨意来见侧福晋,年秋月皱眉,恭亲王?按照正史不是早该挂了才是吗,听说常年不在宫中,也不在封地,是一个逍遥王爷,但却很是得皇帝喜欢,早些日子王贵来时说过,这件事交给了恭亲王,她也没有在意,这是终于查到德妃那儿了?
年秋月从床上起来,让梧情搀扶着她出去,正赶上常宁一身便服进来,年秋月要给他行礼,被他忙给推辞了,“你都身体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啊,快坐下。我今日来只是和你聊聊,看你知道什么情况不。”
年秋月先是让常宁上座,而后坐在一旁,苍白的脸上起了一层红晕,“王叔真是折煞我了,侄媳儿听说汗阿玛把查案子的事儿交给了王叔,说来是我让王叔麻烦了。今日王叔来可是有了什么进展?”
见对方大大方方的,也不那么拘于礼数,五王爷心里就有了好感,“自然是有了进展才来问你,说来真是蹊跷,这自来民间就有婆媳不和、婆媳关系难处的说法,我一贯就是听听即可,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在德妃的宫里搜到了些东西,所以,就赶忙赶来问问你,这你们婆媳间的”,恭亲王的话里显然有话,年秋月听得面上的一抹红晕瞬间消失,目瞪口呆。
“王叔的意思”,她咬了咬下唇,颇有些不可置信,“不可能,娘娘一向待我很是宽厚。虽然我不过是个侧室,娘娘却待我和福晋姐姐并无区别,想来是有误会”,她秀气的眉毛蹙起,“王叔,娘娘听闻我有了身孕,当天就高兴地派了宫女赏赐给我绫罗绸缎、脂粉钗环的。我不相信是娘娘。还请王叔明察。”
恭亲王见她神色真实,那惊讶竟然一丝不感虚假,心里是半信半疑。“你说娘娘赏赐了你绫罗绸缎之类,可否拿来给本王看看?”
“绫罗绸缎已经制成了衣服,中衣之类的王叔就不要看了,还是看外袍、披风之类吧”。年秋月先是犹豫了下,这才让丫鬟抱出来衣服和首饰。“还请王叔不要同娘娘说,免得娘娘心里不舒服,被娘娘知道了,自然是不会觉得王叔怀疑她。而是会觉得我这做媳妇儿的对她有不满,虽说娘娘待我如同母女,但牙齿和舌头都还有碰着的时候。侄媳妇有私心在内,还望王叔成全。”
见她一不给德妃说好话、阻止自己看东西。二不是立即撇清关系,麻溜地让自己看是不是有问题,常宁心里对这个侄媳妇就很是满意了,知道怎么办事,很是滑溜,说出来的话虽说看着有私心,反而更让人觉得有信服力,难怪皇额娘和皇兄都喜欢这丫头了,太懂得如何把握人心了。莫说德妃娘娘不会知道今日的事情,就是知道了,怕也以为这丫头是个好媳妇儿,不说做婆婆的坏话,开脱的有水平。
常宁就笑着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这件事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了,侄媳妇儿还满意?”
“王叔办事,那当然是毫无疑问可以信赖的。”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给了年秋月定心丸,她脸上又恢复了些血色,白瓷一样的肌肤上出现的红晕看起来很是好看,常宁心里不由为自己的四侄子感到有福气,什么样的女人最可怕?长得漂亮的?智多如妖的?妖媚过人的?不,都不是,那种长得漂亮、看着舒服还很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的女人最可怕,因为这种女人会让男人无形中吸引、在不知不觉中一颗心都偏过去。常宁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派长辈逗弄小辈儿的样子,“侄媳妇又没有见叔叔做事,怎么知道叔叔值得信赖?”
“如果王叔不值得信赖,汗阿玛怎么会把这件麻烦事情交给王叔负责”,常宁的逗弄在年秋月看来那就是小儿科,随口一句的回答就让五王爷笑得越发真心了,“真是个讨人喜欢的丫头。”
“丫头多谢王叔的夸赞,还望王叔给丫头讨公道”,似乎是无意识的,年秋月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常宁的目光顺着望过去,就见年秋月瘦的已经看起来没有几斤肉了,本来不该有那么明显的肚子竟然那么突出。他心里不由升起恻隐之心,那也是他的孙子辈儿的啊,“你放心,我定会为你和你腹中昂达孩子讨回个公道”,反应过来时,他的话已经出口了。
“如此,多谢王叔”,年秋月见梧情和彤情端着些东西过来,忙示意让二人将东西放在了常宁面前,梧情放下,还不忘给常宁解释:“王爷,娘娘赏赐的都是些细布料子,主子说给孩子做衣服最是合适,就让一部分裁成了孩子的小衣服,一部分自己做成了外袍,除了不方便拿出来的中衣外,就都在这儿了,另外有几匹从拿回来就入了库,方才已经让人去取了,约莫一会儿工夫就也拿过来了。”
常宁点头,示意身后带来的人上前去看,那人一身长袍,站在那儿犹如一个书生,但他一动,气质就立即不一样了,犹如出了刀鞘的宝刀,周身开始散发一股子的锐气。此人上前,细细的查看了所有的料子,将几件衣服给拿了出来,另外放在了一边儿,“爷,这几件布料里有问题,而且还是部分有问题。”
年秋月皱眉,恭亲王也皱眉,“爷,我猜测这些应该是后期给料子部分浸染了之后晒干才出现的,而且闻着猜测时间,至少也有半年以上了。”
年秋月脸色开始发白,恭亲王的脸色则开始发黑,这时,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人竟然走到首饰处,抬手将一件最华贵的玉雕项链给摔在了地上,惊得梧情不由出声,:“你这可是咱主子最喜欢的一件玉佩。”
“姑娘请看”。那人一点儿也不惊慌,指着地上的碎裂处让梧情去看,梧情顺着他手去看,面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玉佩中间有着星星点点的,也不知道怎么弄进去的,但细看却是能看出来和玉佩的光泽是不一样的。那人拾起来一块儿仔细端详了下。回身对着恭亲王回道,“爷,这正是前朝工匠最常用的手段。此物有问题。”
年秋月身子开始颤抖,孟氏忙上前半步,“王爷,我家主子身子经不起折腾。还请让我家主子先回床上歇着,要不是王爷到来。我家主子是不离床的,太医嘱咐了不能累着、惊着、吓着,您可以在此细看,有什么需要问的。这两位姑娘是日夜伺候的,没有不知道的。”
常宁一看,可不是嘛。这丫头脸色分外难看,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他今日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自是忙让年秋月躺回去歇着,这边儿就让人请四爷回来。
四爷不大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也是知道自己五叔负责调查这事的,以为有了什么线索,忙赶回来,常宁刚把事情一说,四爷就怒了,眼里蹦出血丝,“五叔慎言!”
“你小子,我会给你说谎吗,你老子都已经知道了,正说确定了就找你谈谈,我也知道你受不了这个消息,要我我也接受不了,但这些都是明晃晃的证据,不然你给我说,会是怎么回事。”
“额娘必然是被冤枉的”,四爷红着眼不信。
“放屁”,常宁是一个在外的逍遥王爷,是不怎的遵从京城那套规矩的,说话也是一惊一乍吓死个人,“要说宫里那是被冤枉的,我还相信,你给我说,这些也是冤枉的,莫非是你媳妇冤枉你老娘?!”
此话一说,梧情、彤情和一干下人就通通跪在了地上,“还请王爷明察,主子不是这样的人。”
“够了,他自己知道”,常宁没好气地说,而后看着四爷道:“你自己想想吧这些证据我都带走了,你媳妇刚才好像被吓得不轻,要不去劝劝,要我说你就想开点儿,什么样的娘没有啊,你和你娘也没有多深感情吧,得了,我不和你说那么多,你汗阿玛还等着我回话呢。”
四爷愣愣得,跟没有听到似的,常宁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带着人离开了。他理解这种感觉,想当初自己知道自己额娘给自己每天下药让自己身子不好,借此将自己汗阿玛从董鄂妃那儿给截胡过来时,心里的打击不比这侄子少,唉。
常宁心里不舒服得离开,四爷呆愣愣从打击里出不来的时候,年秋月在做什么呢?在偷笑!你没看错,真的是无声地偷笑。
派常宁查案的消息她那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得知了,常宁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也是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查到了,干娘那可是多久的包衣世家了啊,什么事情不知道,真是天都在帮助她,谁也没有想到常宁这个做叔叔的会来看她一个侧福晋,是不是?所以一切都不关她的事儿,对不对,但是有一点儿却是真的很让人气愤。年秋月想到这儿,面上的笑容就都收敛了,幕后的人不是德妃,但却真和德妃有些关联,据几个家族势力联手查出来的事情,德妃的确和一个人联手了,出主意和提供做法的人目前不知道是谁,反正不可能是德妃这个养尊处优的妃子,毕竟这个术法前期是需要人以鲜血喂养的啊,德妃才不会舍得呢!
到底是谁,目前还得等怀远大师来之后再说了,年秋月也很无奈,却听得梧情进来,“主子,四爷神色不大好地离开了。”
年秋月眨眨眼,“去哪儿了?”
“好像是去福晋那儿了”,梧情有些不大敢说。
“哦?”年秋月更是疑惑,却没有说什么,只让人下去了。心里却是直嘀咕,福晋,去福晋那做什么了?
去做什么?去算账?那当然是不可能,是去让乌拉那拉氏将德妃赏赐的东西都给找出来,而后都给打包带走了,年秋月听到这消息时候,神色那叫一个晦暗不明,孟氏悄悄凑近,“主子,您做的手脚会不会”
“我做什么了?”年秋月扬起笑容,“姑姑不要乱说,咱们娘娘要怪就怪自己是个懒得在自己四儿子身上费力气的人吧,赏赐一个宅子里的人东西还跟搞批发似的整些一样的,都是些过时的料子了,还好意思天天跟多喜欢这个儿子似的,我不过是找人换了几匹料子,剩余的那些首饰啊、偶尔的料子啊,该有问题不还得有问题嘛!”
她就这孟氏的手吃了几口茶,“姑姑你就是胆子太小,那几个奴才知道什么,唯一知情的还已经被李氏给打死了,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给弘时阿哥送的东西里偏偏怎么会有虾皮,坏了主子的忌讳。”
孟氏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哀叹,主子这是越来越有手段了,从前还会顾忌一下奴才的命,现在除了自己的人,已经是能怎么利用人就怎么利用人,下手情理起来也是丝毫不手软了,实在是让人心里胆寒的同时又觉得心疼。本该是爹娘兄弟宠着的贵女,再嫁个好人家,一帆风顺的,结果却是这样频频遇到挫折,如今成长得越发快了。
年秋月哪里知道自己的嬷嬷正在这般纠结和感慨,她还在发愁这怀远大师怎么还不来,这孩子越来越大了,自己身子是越发受不住了,这点儿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她不用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定是不好到了极点,她已经好些日子不穿往日那些亮色衣服了,免得跟个野鬼似的吓人,她心里怎么不恼怒,好好的刷技能让自己变得这么好看了,各项技能也日益接近满分了,眼见得离目标越来越近了,怎么出现了个诅咒一样的玩意儿,若是医药吧她还有技能,这诅咒算个什么东西,简直是别让她知道是谁,否则,她一定让其付出血流成河的代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