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宜笑抿了抿唇,眼眸垂下,眼中一片黯淡。
丫鬟替她舀了一勺骨头汤,说:“将军吩咐奴婢,让您一定要喝了这汤,对您的伤有诸多好处。”
被熬的浓郁鲜香,汤色泛着微微的白,许是萧重吩咐过,怕她油,所以油花都已经被倒去了。
裴宜笑接过那一碗骨头汤,抬起头,看到房外有高大的人影晃动,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就已经迅速离开了。
她失望低下头,小小抿了一口汤,味道很浓郁,可她却提不起胃口来。
草草吃了一些,垫了胃,裴宜笑就让人把饭食给撤去了。
房外的夜色浓郁,依稀可见烛火之下的凉棚,凉棚旁的瓜果蔬菜长得正好,应当已经能够吃了。
遥遥看去,能看到正对面的书房的烛火正亮着。
里面有人。
在这个院子里,这个时辰能在书房里的,只有萧重一个人。
她长睫垂下,手指扒拉在门框上,朱红色的漆都被她擦下不少,她咬牙跺了下脚,脚踝上一阵刺痛,让她一个激灵。
屋里掌着灯,她静静坐在床边上,绣着还没有完成的香囊。绣了会儿,便揉了下眼睛,萧重还是没有回来。
她手上的细小伤痕已经结痂,她险些忘了擦药。
这个时候繁星她们已经睡下,她不想去打搅,便自己从床上下来,去妆台上拿太医给的雪肌膏。
她一瘸一拐扶着支撑点往妆台走,还没走到,扶着桌角的手猛的一滑,脚上又不慎绊倒了凳子,她轻呼一声,往前栽了过去。
一看手肘,还摔破了皮,一会儿怕是要再多擦一个地方了。
她心里泛上一层酸楚,也决定要好生晾萧重一些时日,她的确不该去冒险,可她也是为了大事着想啊。
他不理她。
他不和她一起用饭。
他也不回房。
裴宜笑越想越是酸楚,趴在地上久久没起来,一滴眼泪啪嗒掉在地上,砸得她脑袋发昏。
这时候,身后传来声音和焦急的声音:“笑笑!”
同时,萧重已经将她扶了起来,在看到她泛红的眼眶与眼尾还没擦干的眼泪时,微微一怔。
裴宜笑心里还犯着别扭,恼了他,她委屈地推开萧重,别开头说:“你不要管我了。”
萧重被她推了下,还纹丝不动,如同磐石。
裴宜笑就坐在地上,地上传来的凉意让她抖了抖肩膀,萧重半蹲在她的身前,手指紧握着衣摆,绷着脸,也不说话,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裴宜笑才从地上爬起来,药膏也没有心思擦了,自己回到床上,安静躺了下来。
站在她床边的男人,立了许久,也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那一道眼神太过刺人,她索性就翻了一个身,用后背对着他。半晌,身后终于是有了动静,床“嘎吱”响了一声,裴宜笑察觉到萧重坐在了床边。
他宽衣解带,将衣裳搭在架子上,上了床。
裴宜笑置气地往里面缩了点,可空间就那么大,她躲不掉,萧重一把就将她揽入自己的怀中,重重的呼吸都落在她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