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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颜鸢也是咱们颜家的女儿,但是她从小就不亲近颜家,动不动就出府跑到那生了病的李姨娘身边待着,一待就是几日,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就连刚刚她进内室看我,都未多唤我几声母亲,若她做成了靖远候的世子夫人,我怕她会教唆陆宸敌意颜家。”
“哦。”颜芙垂了眸子,发现自己的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出了一层湿津津的汗水。
王氏继续在她的身旁循循地讲着:“阿芙,你不要怕,母亲这段时间想了想,你和陆宸之间也不是没有可能,我记得他当年总喜欢找你哥哥来读书,小孩子好动贪玩,他哪里是来找你哥哥的,分明是在找借口看你,男人的脾性你我母女也都清楚,最是忘不掉那个得不到的人,他这些年定然也是对你念念不忘的。”
“并且,居我观瞻,在你成亲之后,陆宸突然请媒人上门求娶颜鸢,有大半的原因是因为那个小丫头有三分的样子像你。”
听到这里,颜鸢的面颊兀地发起烫来。
正巧那时有下人来报陆宸提了东西登门探望,王氏心念忽转,有意想试试陆宸。
于是乎,丞相府的晚膳时分便有了大伯与弟妇坐在一起的奇怪场面。
席间,颜芙按照事先与王氏商量好的那般突然打翻热汤,用以查看陆宸的反应,见陆宸不负众望地替自己女儿接住了碗,王氏很是满意。
颜芙也觉得陆宸是对他余情未了。
但是现在…
颜芙站起身,无声地行至桌案前,抬手,慢慢地打开那个雕空圆盒,取出其中裹在白布里的长颈小瓷瓶。
这玉豉冰片凝露虽然不算便宜,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什,陆宸身为靖远侯府大公子什么没见过,更遑论一瓶在寻常街市药铺就能做得出的伤药。
况且他是因她烫伤,她送药给他于情于理都是个光明磊落的行为,落不着人口实,陆宸为何偏偏对这无足轻重的东西这样推拒。
他推拒的是这瓶药??还是她这个人??
“啪。”
一声碎裂的脆响毫无征兆地响起,还处在沉思中的颜芙被这声响动吓得低呼了一声,向后连连退了几步,低头去看。
润白的瓷片狼藉溅在桌角的各处,透明淡黄的液体也随着瓷片的所在在乌青色的地砖上留下或大或小的水渍。
那正是刚刚被自己拿在手中的玉豉冰片凝露。
颜芙懊恼地捂着胸口,觉得自己太过失态,她扶着玫瑰椅重新坐下,面窗仰首,又阖目吹了半柱香的夜风,这才唤了当值的小丫鬟进来收拾,自己卸了衣装去入寝。
另一边,雨棠院,颜鸢同颜芙一样,也是半宿未眠。
将小杏遣去外间休息后,颜鸢倚在花梨木架子床的大盈枕上,目光穿过打开的窗棂,望着院落侧面的书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