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了这个。”
他说着,转身走到一角堆垒的竹筐那里,弯腰在里面翻找着。
过了一会儿。
洪暇抱着个小木盒子走回来,沉声道:“我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但我好歹也活了这么多年,东西贵不贵重,我多看两眼就能看出来。”
咔嗒一声,木盒子被打开。
半块玉佩静静地躺在里面。
杨韵目光微沉,却没有多少惊讶,“原来如此,这东西的主人本事很大,当年老先生没继续往下查是对的。”
“您认识?”洪暇问。
“认识。”杨韵将玉佩拿出来,指腹摩挲了几下,敛眸道:“我们在肇县也找到了一块这样的玉佩,它的主人正是两桩凶案的真凶。不过,那两人已经伏法,老先生倒也不用过于担心,往后更不必把。”
沈栩安用玉扇掩唇,偏头靠近杨韵,说:“听说,完整的多子麒麟衔珠佩能看出到底是哪一个块,等回去了咱们把它合上试试。”
呼……
洪暇突然长出一口气。
他表情有些复杂,分不清是哭还是笑,声音却显然是放松了许多,“我藏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人却已经死了。”
死的只是杀手,不是背后的人。
看到洪暇那卸下防备的神情,这句话杨韵终究是没能说出口。她改了话锋,垂眸道:“老先生能告诉我,这东西你是在哪儿捡到的吗?”
“矿洞底下。”洪暇回答。
“原来如此。”杨韵了然,说:“洪老先生,您在威县还有什么留念吗?若没有,我的建议是,带着您的义子换个地方生活。”
“说得容易。”洪暇摆手,摇摇头,“我一把年纪了,能去哪儿?人讲究的是落叶归根,我是哪儿也不用去了。而且啊,现在世道不好,到处都难谋生存,出了威县我就是个累赘。倒是……”
砰。
院门被打开。
“爹,您怎么又把这些兔子挂院子里?刘婶儿前几天还在说味儿大呢,您就算不想她上门,也不用故意整这么埋汰。”
青年人的声音中气十足,遥遥传来。
洪暇脸色巨变,几步过去,一把将厅门给关上了。他动作迅速,完全不像个一个需要杵着拐杖走路的老人。
“这事跟兴儿无关。”
“您讲究落叶归根,那他呢?”
两人同时开口。
“爹,你怎么把门关上了?”
“开门啊爹,您是还在生我气吗?好嘛好嘛,我下次不来这么勤了还不行吗?您把门开开,我给您带了药过来呢。”
洪兴拍门道。
良久的沉默过后,洪暇缓缓打开了门。
“爹——”
洪兴眉开眼笑,目光落在屋内的三人身上,愣了愣,问道:“爹这是来客人了?您早说嘛,我来时正好可以在酒楼里带俩菜回来。”
“兴儿,你愿意离开威县吗?”洪暇突兀地问道。
“爹这话是什么意思?”洪兴没反应得过来,张着嘴半天,才皱眉道:“您想搬家吗?想去哪儿?我好收拾东西。”